“我走過了很多路,萊戈拉斯,遠得超出你的想象,甚至比阿拉貢所走的路都要遠。”小法師借著餘火加熱了幾根香腸,他遞給精靈一根,“我的姐姐也是,但她總是走丟,因此我總要尋找她。我們是天生的旅行者,在此之前我和希瑞從未來過西部世界,我們就是這樣一路過來的。她先到了幽穀,我跟著阿拉貢也到了幽穀,就是這樣。”
“你看上去年齡並不大。”萊戈拉斯說,“你總不可能永遠都在趕路。難道……是魔法?”
“可以這樣說,精靈,這是流淌在我和希瑞血管中的魔法,它已經和我們的靈魂密不可分了。”
“你也是精靈!”
“我隻是有著精靈血統的人類而已,萊戈拉斯,雖然我有一雙尖耳朵,但這隻是天賦異稟的證據,算不得什麼。”
“埃爾隆德也是半精靈,但他還是接受了精靈的生活。而且你看起來像是辛達精靈,幽穀會很樂意接受你的,黑森林也是,甚至灰港也不例外。”萊戈拉斯見小法師對這些不感興趣,便換了個話題,“我聽你說,你的老師是亡靈?”
“我的第一個魔法教授,正是他教會了我平行世界這個概念的真正含義,這也是我為什麼會跟你們說出那番話的原因。我們隻是所有時空中的可能性之一。”小法師說,“那是……與其說是魔法,不如說是智慧,洞察這個世界的智慧。我的老師最出色的魔法,就是觀測平行世界,也就是說,可以看到另一個世界的我們。”
“你學會了嗎?”精靈好奇地問道,“另一個世界的我們會是什麼樣的?”
“不,我不知道。”費恩搖了搖頭,“這種魔法與流淌在我的血管中的魔法極為極為相似,我還需要等待自己的血脈生長,才能用得出那樣的魔法。而且這種魔法是不被某些偉大的存在所允許的,祂不會樂意我們乾涉祂的實驗場的。”
“你說的話依舊晦澀難懂,比甘道夫的話還難想清楚。”提到甘道夫的時候,萊戈拉斯的臉色晦暗,但他迅速振作了起來,“你會預言嗎?”
“那是我的天賦。”
“那麼你說甘道夫不會死?”
“甘道夫永遠不會死,你見過有活的比他還久的凡人嗎?他可沒有一雙尖耳朵。”小法師看著前方漆黑深沉的河麵,“甘道夫現在的形態隻是他選擇的外表而已,他的靈魂依舊熠熠閃耀,就算是大敵也無法毀滅他的靈魂。我們終有一天會在見到他的,說不定他還會換上另外一身衣服呢。”
“為什麼這麼說?”萊戈拉斯問道。
“我想你應該讀過創世神話,萊戈拉斯。”小法師說,“那些由一如思維誕生的愛努並非血肉之軀,他們不會衰老,也不會滅亡。”
“你是說,甘道夫他……”
“他可能會衰弱,但永遠不可能死亡。”
“那……我們會不會死?”
“我儘力不讓任何人死。”
天亮之時,遠征隊再度出發。令其他人感到奇怪的是,萊戈拉斯似乎並沒有被天氣影響心情,反而如同在洛絲羅瑞恩之時一般快樂。但當彆人問起他的時候,他卻總是閉口不言,隻說要等待好事降臨。阿拉貢也不急著南下,眼前數日他仍然可不不下決定,直到澇洛斯大瀑布和刺岩島之前都可以放鬆趕路,享受在河麵上漂流的感覺。
他們任由河水推著小船向前,無意趕往前方的危險,無論他們最終會踏上哪條路。遊俠讓所有人都養足精神,因為前方還有未知的危險等待著他們,他要求所有人每天早早出發,直到深夜才能休息。他擔心他們在羅瑞恩逗留之時,索隆並未無所事事。
但一連幾天,他們都未曾見到敵人,反倒是隨著旅途,陸地上的景觀也隨之變化,這裡的樹木越發稀疏,到了第三天,樹木便徹底消失。他們左邊是奇形怪狀的長斜坡,向上延伸遠至天際。那片褐色的地區看起來乾枯蕭瑟,仿佛被大火燒過一般,滿目荒涼。
他們已經來到了橫亙在南黑森林與埃敏穆伊之間的那片廣闊、荒蕪的褐地了。這裡也被稱為無人之地,誰也不知道這裡荒蕪的原因,據說這裡曾經繁榮至極,布滿了田地和花園。不知是瘟疫,是戰爭,還是大敵的惡行,讓這裡連斷樹和殘石都沒有。
右邊的西岸也不曾有一棵樹,不過這裡地勢平坦,許多地方長著大片的青草地,這讓遠征隊稍稍鬆了口氣。如果不曾看到這番生機盎然的景象,他們會覺得自己已經踏進了魔多。遠征隊穿過了這邊的一大片茂密如林的蘆葦叢,當小船沿著蘆葦搖曳的邊緣穿過時,西邊的景象全都被覆蓋住了,他們隻能不時從蘆葦叢的缺口裡看見遠方的丘陵。
離開蘆葦叢之後,遠征隊就進入了一片無遮無擋的地方,如同從蚊水澤到雲風頂的那條路一般。這種感覺讓所有人都有些不安。接下來的一兩天,他們繼續穩定地向南航行,這種不安感在逐日增加,小法師也給自己的夥伴們附加了防護箭矢法術,因為他擔心會突然冒出一些奧克向他們射箭。
阿拉貢也讓其他人劃起了槳,沒過多久,大河變得開闊了起來,水也變淺了,河東岸也出現長長的石灘,水中升起了暗礁。褐地的地勢也在逐漸變高,變成一片荒涼的平原,上麵吹著從東邊刮來的寒風。另一邊河岸的草地,也逐漸變成了起伏不定的枯草,夾雜在沼澤地和高草叢之間。
做決定的日子越發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