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死了?什麼意思?怎麼死的?”阿基坦公爵依舊沒能搞清狀況,“是說有敵人襲擊了嗎?”
“不是、沒有、就是……反正就是……”
那士兵支支吾吾地說了半天也說不清。
“不是敵人襲擊,那怎麼會死!”阿基坦公爵吼了起來,“你們彆是在軍營裡打架,動真刀子了——不對,就算動了真刀子,那也死不了!”
“公爵,我也搞不清情況!”那士兵快要哭了,“你跟我過來看看吧!”
在阿基坦公爵到達前,已經有很多軍官先到了。死去的三個人的屍體被從各自的帳篷裡搬了出來,放到了一起。其中還包括一名貴族的騎士。
“這到底是誰乾的?”
阿基坦公爵盯著那個騎士的扈從發問。騎士們都有著單獨的帳篷和休息的區域,不可能會和普通的士兵打起架來,更不用說還被普通的士兵給乾掉了。
那扈從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去喂了老爺的馬,回來時想去看看老爺的情況,結果老爺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就死了。”
“大半夜的,你為什麼會去看他的情況?”阿基坦公爵一下子指出了其中的疑點,“行動鬼鬼祟祟的,就是你殺了你老爺,是不是!”
那扈從嚇了一跳,慌忙辯解道:“我……我怎麼可能會想害老爺!隻是這幾天老爺一直在喊骨頭痛,需要人照應,所以我才進去的……”
“骨頭痛?”阿基坦公爵瞄了那具屍體一眼。
有一名軍官在一旁插話道:“公爵,這群人的身上都找不出傷口,可以肯定他們不是被人殺害的。隻是,他們的身體情況很奇怪,渾身上下軟綿綿的,就像是……沒有了骨頭。”
“沒有了骨頭???這到底是是怎麼一回事!”
“是從前天……也就是老爺掉進陷阱裡被乾掉一次後開始的。”那扈從擦著額頭的汗水,“從那天晚上起,老爺就一直在喊骨頭痛,尤其是深夜,更是痛的渾身打滾。過一陣子會好轉一些,過一陣子又繼續痛,反反複複的。結果今天……骨頭就沒了。”
“這邊也是這樣。”一旁有個士兵舉起了手,“我的這個同伴也是從那天開始,就喊骨頭痛的。”
“聽起來像是某種毒藥,而且是非常烈性的毒藥。”阿基坦公爵倒吸了一口涼氣,“莫非那陷阱裡的矛尖上抹了毒?”
他轉頭詢問那名騎士的扈從:“你老爺爬出陷阱後,有重新喝一瓶藥水的吧?”
那扈從信誓旦旦地回答道:“有的!我看著老爺喝下去的!”
“一瓶?”
“一瓶!還有一瓶還留著呢,就在我的包裹裡……”
“難道說,抹在上麵的毒藥一直在發揮作用?”有一名軍官在一旁若有所思,“本來是馬上就要死的,但是因為煉金藥水的作用,所以身體一直在恢複。等到了今天,煉金藥水的效力被耗竭了,毒藥的效力卻還在,所以這三人就一起死了?”
阿基坦公爵睜圓了眼睛:“什麼毒藥能夠在體內留存三天不被排出,而且還能完全化掉人的骨頭?”
沒有人說話。
每一個人都在搖頭。
每一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恐懼。
火辣辣的太陽升到了半空。
在這炎熱的正午,艾拉的軍隊正在迅速地朝著諾曼底公爵領的腹地前進。
組成這一支隊伍的是以吉貝爾為首的義軍,其中包括三百名拿到武器的農民,和兩百名依舊拿著草叉和錘子的農民。加洛林、阿爾弗雷德、波西米亞王、美因茨選候、以及那些阿勒曼尼聯邦的戰俘,全都不在此列。
“敵情!敵情!”
一陣馬蹄聲傳來,一名阿茲特蘭的武士騎著馬,迅速地穿過行進中的隊伍,來到了艾拉的身旁。
“發現了一支輕騎兵,人數大概在千人上下,正在迅速地朝著這邊趕來!”
“距離呢?”
“我到了,那他們應該也快到了。”那阿茲特蘭的武士說道,“我遠遠地望到他們,就過來報信了。在他們駐紮的時候,我連夜趕路,就差了這麼一點時間!”
“你沒暴露行蹤吧?”
“沒有!”
“那就沒問題。”艾拉說道,“沿路的村民都是之前被我治好黑死病後遣回的人,話術我已經交待過他們了,他們會被指著往完全相反的方向去的!隻要進入諾曼底公爵領,諾曼底公爵的堡壘就會替我們阻擋這支騎兵,他們就追不上我們!”
行軍的速度加快了。為了抓緊時間,吉貝爾甚至讓那群士兵摸黑行軍了半個夜晚,直到精疲力竭後,士兵們才抱著武器、靠著石頭,在露天下小憩了一會兒。
第二天一早,他們繼續行軍,剛出發沒多久,就又有一個阿茲特蘭人騎著馬跑了過來:
“是蒙福爾附近的村民傳來的消息!阿基坦公爵兵分兩路,一隊在蒙福爾駐紮,人數在三千人左右,另一隊朝著我們這邊追了過來,人數足有七千人!其中有一支輕騎兵人數在千人上下,衝在最前頭!”
“騎兵的事情我昨天已經知道了。”艾拉說道,“不過敵人這麼調動兵力,說明阿福和加洛林這兩路人馬的位置他們都還沒發現,這是個好兆頭。阿基坦公爵呢?他在哪裡?”
“在追擊我們的隊伍中!”
“好!”艾拉一揮手,“加快速度,今晚一定要進入諾曼底公爵領!”
到了中午的時候,第三個信使騎著馬趕了過來。
“報告!白騎士大人送來了消息,阿基坦公爵的軍隊已經返回,目前在追擊我們的,就隻剩下那一支一千人左右的騎兵了!”
“這是怎麼回事?”一旁的艾米搞不明白了,“都已經開始追擊了,為什麼又返回了?”
“從之前的行軍上,就可以看出來阿基坦公爵很謹慎。”艾拉說道,“他既然帶兵返回,那就隻能說明一點——他又開始害怕了。”
“害怕了?為什麼?我們沒有伏擊他們吧?就隻有最初的軍營裡的那幾個陷阱……”
“關鍵不在於陷阱的數量,而在於‘我能夠殺死他們’這一個事實。不隻是阿基坦公爵,他的整支軍隊,之前的士氣有多高昂,現在就會有多低落。”艾拉淡淡地說道,“畢竟,他們也不知道拉維的藥水我隻有二十瓶,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