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寬走下山坡後,拐了個彎,這才見到一直在旁邊默默等著他的張鎮玄和袁天罡。
“喲?”對於張鎮玄能有如此貼心的舉動,楚王殿下並不感到奇怪,但他奇怪的是另一位:“罡子,你這是?”
“臣主要是擔心殿下您會做傻事。”袁天罡聞言眨了眨眼睛,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瞿長孫:“這貨先前就沒把手從劍柄上拿下去過。”
“嘁……”楚王殿下聞言不屑道:“他帶一隊人上去都不夠本王打一個來回。”
“那臣現在上去給他兩耳光?”袁天罡聞言挽起衣袖:“這貨先前就一直不懷好意地盯著臣和鎮玄……”
“……”楚王殿下聞言看了袁天罡一眼,隨後有些無奈的伸出胳膊,把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你能不能彆給本王沒事兒找事啊?”
“殿下……”袁天罡委屈,所以他有話講:“您是不知道哇……這瞿長孫方才差點帶著玄甲軍衝上去,就他這樣式兒的,還好意思喊‘護駕’……呸!”袁天罡說到這,頭一扭,朝旁邊吐了一口唾沫:“臣覺得惡心!”
“你這唾沫往哪吐呢?”楚王殿下見狀沒好氣地嘞了嘞袁天罡的脖子:“風一吹,差點飄到本王身上了!”
“呃……”袁天罡聞言先是一愣,隨後恍然大悟:“殿下,您是不是在針對臣?”
風明明是往臣這邊吹的!
“哪能呢……”楚王殿下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特彆好,隻見他轉過頭,對一旁看戲的張鎮玄道:“鎮玄鎮玄,過來。”
“殿下……”張鎮玄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於是默默上前,老老實實地獻出他那高傲的後脖頸,供楚王殿下勾肩搭背。
夕陽西下,遠山有飛鳥,零星投林,此間家臣與家主,並肩而走。
而在他們身後的高坡上,李二陛下望著三人的背影怔怔出神。
“山外的山,我望不穿~~”——突然,興致高昂的楚王殿下開始扯著嗓子嘶吼道:“清風過肩……”(注1)
楚王殿下灑脫的歌唱方式,顯然沒有招來大家的欣賞。
張鎮玄和袁天罡作為首當其衝的受害者,兩人也隻是默默對視一眼,然後裝作沉醉的模樣。
沒辦法,出門在外,家主的麵子必須維護……
隻是苦了他倆,跟著家主好似遊街一般……轉著圈兒丟人。
兩日後,安市城,城主府……旁邊的某間大宅內。
“嗬啊~~”在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後,楚王殿下再度恢複了活力:“鎮玄,懷仁他們幾個到了沒有?”
“殿下,半個時辰之前他們便來了安市城,隻是這會兒……陛下正在找他們談話。”張鎮玄一直就守在楚王的臥室外打坐冥想,這會兒見楚王殿下發問,他旋即睜開眼睛,起身走進屋子:“按照玄策的分析,陛下應該是好奇您是如何攻下慰禮城的。”
“哼……”聽聞此言的楚王殿下不禁發出一聲冷笑,隨後開始起身穿衣:“說白了,他就是想知道將來本王能不能用攻下慰禮城的方式,去攻打長安。”
“那還不是您當年在金山過早的暴露野心了麼。”和張鎮玄一樣,袁天罡這兩日也一直默默護衛楚王殿下休息,隻不過他是守在在小院外:“——現在好啦?您的‘工程器械’和人手都已經足夠了。”
“那本王現在扇自己嘴巴?”楚王殿下聞言眉毛一挑,在接過張鎮玄遞過來的外袍後,他一邊穿衣一邊悠然自得道:“隻要那昏同意讓本王帶走長樂兕子和蘭陵,本王給他就是。”
“殿下,不可!”——因為袁天罡走進了小院,守在小院四周的其他竇氏家臣們也陸續走了進來。而此時發聲阻止楚王殿下的,便是他的心腹謀士王玄策:“這把刀……您若遞出去,將來可是要架到您脖子上的!”
“那好吧。”既然是玄策開口,楚王殿下自當從善如流:“本王聽你的就是,不過……玄策,關於怎麼把本王的妹妹們從長安接出來……嗯……總之這事兒就交給你來謀劃了!”
“不是……”王玄策突然發現自己上當了:“殿下,合著……您在這裡等著臣呐?!”
“哈哈……那倒也不全是。”楚王殿下聞言哈哈一笑:“咱們現在使的火藥,並不是最厲害的,等將來本王真正得閒了,一定鼓搗出厲害的火藥讓你瞧瞧。而且八牛弩綁火藥……其實挺粗製濫造的,本王有更厲害的東西還沒拿出來呢。”
“殿下您真厲害!”王玄策還沒得及對楚王殿下的話表示震驚,一旁的宇文擎先震驚上了:“文韜武略,經天緯地,可為後世之——”
“——宇文擎,你等等……”楚王殿下見自家虎癡開口就是好活兒,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隨後開始給對方分配任務:“本王現在很餓,這樣,你去廚房,給本王整點兒炙羊腿來。”
“好嘞!”宇文擎聞言二話不說,拔腿便往屋外走。
而待他離開後,裴行儼、薑盛、單天常、雄無雙等人也依次向楚王殿下見禮:“殿下。”
“行了,彆圍著本王了。”楚王殿下擺擺手,示意眾人都讓開,隨後他走出房門,站在小院裡望向隔壁。
隨後……
“李懷仁!你他娘的不知道先來拜見本王啊?話說你這楚王府輪值長史是怎麼當的?!你上彆人家領俸祿是吧?!啊?!”楚王殿下的一聲暴喝,可謂是石破天驚。
原本在隔壁城主府接受李二陛下質詢的李懷仁,當場便被嚇了個激靈:“陛……陛下啊……您放我走吧,寬哥兒生氣了……後果很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