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長孫無忌現在有點懵:“臣不明白,為何您要這樣說……”
“玄齡,無忌說他不明白。”李二陛下聞言淡笑道:“要不你讓他明白明白?”
“陛下,臣認為趙國公並非不明白,他隻是在裝傻罷了!”要說此時這大殿內誰最有怨氣,那當屬房玄齡無疑。
“梁國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長孫無忌見房玄齡此時仿佛比自己還要生氣,當即不解道:“老夫自問過去沒有哪裡得罪過你……”
“嗬……”房玄齡聞言立馬發出一聲冷笑:“既然趙國公貴人多忘事,那老夫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你!”長孫無忌見對方這副態度,不由怒目圓睜道:“房玄齡!”
“長孫無忌!”——這聲暴喝,並非來自房玄齡,而是坐在龍椅之上的李二陛下。
“陛下……”
“陛下……”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在這聲暴喝過後,頓時噤若寒蟬,尤其是原本還站著的長孫無忌,此時也趕忙俯身向李二陛下請罪:“臣有罪,還望陛下——”
“——你確實有罪。”李二陛下看著跪在下方的長孫無忌,他心中的情緒翻湧,隻覺得自己這些年當真是眼瞎心盲:“辯機和尚、吐蕃使節,這些破事朕不想管!但是你,長孫無忌!你最好在朕改變主意之前,將所有的麻煩都解決掉,否則……朕決不輕饒!”
“陛下,臣冤枉啊……”長孫無忌就沒見過屎盆子扣得這麼不留情麵的……
“你冤枉嗎?”李二陛下聞言眯起眼睛:“你冤枉……那就是朕昏聵嘍,朕……昏聵麼?”
“……”長孫無忌從來就沒見過這般沒有耐心的李二陛下。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再不認下這口鍋,是真的要倒黴:“臣……臣知罪!”
“知罪了就趕緊滾!”李二陛下說完猛地抄起桌上的奏疏,向下方砸去:“朕現在不想見到你!”
“唯……唯……”長孫無忌此刻當真是心驚膽戰,聞言趕忙起身告退,可在他離開時,卻依舊不光目光凶狠地看了一眼此刻巋然不動佁的房玄齡。
而房玄齡,此時也仿佛生出感應一般,回頭輕蔑地看了長孫無忌一眼。
而將這一切儘收眼底的李二陛下,卻什麼也沒說。
少頃,大殿內隻剩下房玄齡和李二陛下。
“玄齡,”李二陛下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疲憊,但卻並不怎麼憤怒:“往後……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吧。”
“臣明白。”房玄齡聞言向李二陛下行了一禮:“今日之後,臣與長孫無忌形同水火,勢不兩立。”
“很好,”李二陛下聞言點點頭:“你下去吧。”
“唯。”房玄齡聞言向李二陛下再度行了一禮:“臣告退……”
此時的他,仿佛忘了自己的小兒子還被關押在宗正寺。
而等他離開太極殿,過了太極殿廣場,走上禦道之時,不出所料的,長孫無忌正站在不遠處等著他。
“房公,陛下他今日是怎麼了?”長孫無忌此時一臉溫和地對房玄齡道:“方才在太極殿內……還請房公莫要計較……”
“趙國公這是作甚?”房玄齡聞言有些詫異道:“您方才不是還對房某很有意見麼?”
“那隻是……”長孫無忌聞言有些尷尬道:“演給陛下看的……”
“演給陛下看?”房玄齡聞言有些詫異道:“趙國公你敢欺君?!”
“不是……房玄齡……”長孫無忌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被對方上綱上線了:“你他娘的來真的?”
“趙國公……”房玄齡聞言歎了一口氣,隨後來到長孫無忌麵前:“你是不是很好奇為何老夫今日好似犯了失心瘋一般?”
“呃……”長孫無忌一聽對方說這話,他剛想客套兩句,然後再問對方緣由之時……
“砰!”房玄齡冷不丁地轟出一拳,直擊長孫無忌麵門!
就這麼一下,就這麼一下!
長孫無忌頃刻間便是鼻血狂湧,血染紫袍。
“房玄齡!”長孫無忌是真沒想到啊,這天底下……居然還有比楚王還混不吝的家夥,而且這個人……還是他娘的房玄齡!
而房玄齡此刻卻不管其他,他打完了黑拳,立馬轉身就衝向太極殿廣場,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呼喊:“來人!來人!有刺客!有刺客!”
“……”長孫無忌看著好似真發了失心瘋,這會兒已經跑遠的房玄齡,他的表情由狂怒轉為錯愕,然後再轉為狂怒:“房玄齡!你給老夫站住!”
於是……
隨後聞訊趕來的雲裳和張楠,以及宮中禁衛們,就看著兩位國公……
一個在前麵逃,一個在後邊兒追……
就是不知道那插翅難飛的刺客,究竟去了哪裡……
而等到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再次被帶回太極殿時,經過受害者長孫無忌涕淚橫流的訴苦,李二陛下多少也有些感到難以置信了:“玄齡……真是你打的?”
“陛下,臣沒有。”房玄齡在動手之前,是仔細觀察過的,彼時兩人附近沒有宮人經過,而遠處雖然有人,卻也沒誰往這邊瞧,況且就算有,誰又願意來趟這趟渾水呢?
“房玄齡!”長孫無忌這會兒是真慘,雖然太醫們及時趕到,並且已經通過短暫治療,將他流竄不止的鼻血給止住了,但是趙國公心中的傷口,一時半會兒卻難以愈合:“你這卑鄙小人!為何敢做不敢認?!”
“趙國公,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房玄齡聞言立馬滿臉震驚道:“你說老夫動手了,老夫說沒有,那是不是你就該拿出證據證明老夫動手了?”
“當時在場的就我們兩人!”長孫無忌聞言立馬勃然大怒,指著房玄齡的鼻子道:“難不成是老夫自己給了自己一拳?!”
“不,”房玄齡聞言搖搖頭:“趙國公,當時明明有一刺客,從暗中偷襲,給了你一拳。”
“你!你……”長孫無忌聞言被氣得渾身顫抖:“人怎麼能缺德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