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您說這話可就是您的不對了。”張楠這邊剛剛準備開始威脅,李義府居然率先倒戈了:“方才明明是您一記掃堂腿,將趙國公摔成了‘翻麵王八’,怎麼現在又不認賬了呢?”
“唉?”張楠沒想到,李義府居然是這麼做人的。
“你小子什麼意思?”長孫無忌也懵了:他這輩子見過許許多多陰險狡詐的年輕人,但是陰成這樣的……
屬實是生平僅見!
“趙國公,您讓在下先扶您起來。”對於長孫無忌的質問,李義府壓根就不接茬,他隻是將長孫無忌從地上扶了起來,隨後道:“您放心,待會兒哪怕是鬨到了陛下那裡,在下也一定堅持實話實說——趙國公您最近憂國憂民,思慮過重,以至於甚至走路不小心——”
“小子,你要點兒臉成不?”長孫無忌已經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了,隻見他一把甩開李義府,隨後冷聲道:“你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倒是趕上你的混賬家主了。”
“趙國公哪裡話……”李義府聞言趕忙躬身道:“差得遠……差得遠呢……”
“……”這一刻,長孫無忌甚至對李義府生出了一種“此乃老夫宿命之敵”的念頭。
此子……可真他娘的臉厚心黑啊……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趙國公啊,其實在下今天來,是真有要事在身,不是光衝著羞辱你來的。”折騰了半天,李義府終於是說到了正題:“竇公說,您已經不要跟楚王府有任何來往,楚王殿下看在皇後娘娘和您的兒子長孫衝的份上,他是不會跟您這等醃臢小人太過計較的。
當然,前提是您彆招惹楚王殿下的兄弟姐妹。”
“老夫之前給他寫信,是求和的!”長孫無忌聞言深吸一口氣:“結果他就這麼對老夫?”
“趙國公,您這人呐……就是喜歡自欺欺人。”在長孫無忌說出這樣冠冕堂皇的話語後,李義府突然就明白為何竇公會讓自己出馬了:“您給瓊州寫信,那是向楚王殿下求和麼?
信的內容在下雖然不知道,但也猜得到:八成是服軟的話,甚至搞不好還有幾句‘憶往昔舅甥情深,願今朝重拾舊好’——情深意切到連您自己都不相信的廢話。
趙國公,楚王殿下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呢?”李義府說到這,忽然歎了一口氣:“在下其實聽契苾何力將軍說起過,當初在驪山,楚王殿下似乎就某些事情警告過您,但您似乎壓根就沒聽。”
“老夫是他的舅舅!”長孫無忌似乎被李義府給刺激到了:“他怎麼能——”
“楚王殿下怎麼就不能殺了您呢?”李義府覺得楚王殿下哪兒都好,就是心太善:“留您這麼個禍害在,說實話,也就是楚王殿下實力強大,換個人,早死八百回了……”
“誰說不是呢……”張楠其實對於李義府這個年輕人一向敬而遠之,方才更是因為對方的變臉速度而加深了這個念頭,但說實話——隻要是竇氏家臣,那都是會有此類想法的。
“你們……”長孫無忌見兩人一唱一和,不由憤怒地一揮衣袖:“給老夫滾開!”
“趙國公,事兒還沒說完呢。”李義府見對方還裝起來了,不由笑道:“您給楚王殿下寫信,真是求和?
你向楚王殿下服軟,不過是因為見陛下如今似乎對楚王殿下改變了態度,所以您打算給陛下增加點兒危機感。
您以為,自己是陛下最信得過的臣子,所以您的轉變,會讓陛下感到憤怒傷心,覺得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而成了孤家寡人的皇帝,猜疑之心就會加重。
這一點,古往今來的例子太多太多,對吧?”
“……”李義府的這番話,讓長孫無忌愣在當場,但隨後他便陰沉著臉道:“這些都隻是你的臆測!老夫豈會受你誣陷!”
“不不不,”李義府聞言搖搖頭:“誣陷嘛……以在下目前的身份,頂多也就像剛才那樣,在張公的幫助下,占您點兒小小的便宜。
可是……趙國公,做人真的不能像您似的,什麼都拿來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