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鬆讚乾布的話,李靖其實是持懷疑態度的。
但是,李靖相信楚王。
“其實很早以前,老夫就想對吐穀渾下手了。”帥帳之中,李靖看著眼前滿臉激動的祿東讚,他眼中閃過一陣晦暗莫名的神情“可奈何楚王殿下太能打,金山之戰後,吐穀渾便對大唐展現出臣服的姿態,這反倒使得老夫不好向陛下諫言,對吐穀渾下手了。”
“……”祿東讚不是傻子,他聽得出,人家衛國公口口聲聲隻提到“吐穀渾”,但未嘗不是在拿這話點他。
“早先慕容諾曷缽已經下令,讓軍隊在吐穀渾與大唐的邊境集結。”既然祿東讚不說話,那李靖便繼續開口道“眼下,他們的後方正是空虛的時候。祿東讚,你明白老夫的意思麼?”
“在下自是明白。”祿東讚聞言當即肅容道“那就請衛國公繼續在邊境吸引吐穀渾的注意力,在下即刻趕回高原,擇日出奇兵,劍指吐穀渾的王都伏俟城。”
“你需要多久的時間?”李靖聞言默不作聲地看著對方。
“三個月。”祿東讚的回答很保守,但卻很自信“三個月內,若是在下拿不下吐穀渾王都,在下任憑衛國公處置。”
“祿東讚,老夫要的是一場大勝。”李靖聞言深深看了一眼對方“說實話,你的人頭,如今不值什麼價。”
“……”祿東讚聽完李靖的大實話,這會兒隻覺得更紮心了。
“但是這個期限老夫可以給你。”李靖自打跟唐儉“交往甚密”後,他的馭人之術也開始有了長足的進步“你需要功績證明楚王殿下沒看錯人,吐蕃高原更需要用行動來證明歸屬的決心,所以……祿東讚,你不是為旁人而戰,你是為你自己,為楚王,為吐蕃高原上的幾十萬吐蕃人而戰!
老夫希望你,莫要讓老夫失望。”
“衛國公……”此時的祿東讚,看著上方端坐著的李靖,他忽然向對方恭敬一禮“還請您放心,此番大戰……祿東讚必不辜負您的栽培!”
“老夫沒栽培你!”李靖聞言當即擺擺手“你跟楚王一窩兒的!”
“……”祿東讚聞言隻得啞然好吧……楚王殿下……在大唐……好像也不似他所說的那般招人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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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祿東讚騎著快馬返回了高原,準備開始對吐穀渾發動奇襲進攻。
而被他留下來的鬆讚乾布,如今也是過上好生活了。
“你就是吐蕃讚普?”程處默看著一身華服,滿臉倨傲的鬆讚乾布,他忽然發現,這夥兒在寬哥兒眼裡,簡直就是天然找削的典型“喂,我跟你說話呢!”
“哼!”鬆讚乾布如今已經知曉了自己的結局,按照楚王當時的說法就是——“去長安當個富家翁,沒事兒進宮獻藝,當然,不賣身的那種,當然,主要是你願意賣身也沒人看得上。”
“跟你說話呢!你哼唧個啥?”程處默見鬆讚乾布如此囂張,當即就想上去給對方來兩下。
“處默,你彆亂來啊!”同樣負責將鬆讚乾布押往長安的長孫衝,見狀當即阻攔他道“咱們可是奉命行事,彆給自己惹麻煩。”
“唉……”程處默聞言不禁仰天發出一聲長歎“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寬哥兒如今都能一家挑一國了,咱倆卻還在負責押送戰俘……”
“寬哥兒厲害著呢。”長孫衝聞言當即笑道“咱犯不著跟他作比較。”
“長孫衝,你覺不覺得……”程處默這貨經常想一出是一出,但接下來他說的話……隻能說他太敢想了“衛國公他之所以讓我倆負責這閒差兒,其實是出於對我身負大才的嫉妒?”
“沒看出來。”長孫衝聞言搖搖頭,接著又道“不過……我可以回頭幫你去跟衛國公求證一下。”
“唉?唉!”程處默聞言頓時愣住了。
“沒事兒,你我兄弟,這點小事兒我還能辦不好?”長孫衝聞言繼續穩定發問道“你臉皮薄,不好意思去問,我臉皮厚,無所謂的。”
“這他娘的……是臉皮厚與薄的問題嗎?”程處默一邊憤怒質問,一邊開啟走位“來來來,長孫衝,咱倆好好嘮嘮。”
“你不要過來啊!”長孫衝見程處默一臉憤怒地打馬朝自己靠近,本來隻是打算跟對方開個玩笑的他,這下可是真的有點兒心虛了。
程處默是什麼人呐?!
當年大家在宮中求學那陣,他也就服寬哥兒一個人,所以即便這麼多年過去,長孫衝依舊毫不懷疑,對方如果想跟自己動手,那絕對不會玩半點兒虛招。
“你倆沒完了是吧?”——就在程處默即將和長孫衝戰到一處的時候,一道聲音從兩人身後響起。
程處默當即轉頭,在見到開口之人是房遺愛塞給自己的那位楚王府護衛後,這貨居然破口大罵道“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家楚王在這裡——”
“咳咳!”長孫衝見程處默居然敢當著寬哥兒的親衛吹牛,當即就出聲提醒道“處默,處默!慎言呐!”
你彆搞得回頭寬哥兒親自動手削你。
“——就算你家楚王在這裡……”好兄弟的提醒,讓程處默快速掌握了“話又說回來”的神級救場技巧“那我也是能挨上兩下再發出慘叫的。”
“哎呀,原來如此。”楚王殿下看著如今長成“昂藏八尺,威武漢子”的兄弟,他在幾千裡之外差點笑出聲來“那好,在下會跟楚王殿下如實稟報的,就說如今程公子——”
“兄弟,咱們大家本來就是一夥兒的,你何必呢……”程處默知道不能跟對方來硬的,所以沒法子,他隻能說軟話“你難道就不能當我方才隻是說笑而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