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走,便嚷嚷著要表示這衣裳她一點都不喜歡,讓楊振想辦法退掉。
實在不行的話,那也問問看看有沒有其他人喜歡。
如果有人願意要,即便是少虧一點,也要換成錢拿回來。
“媽你這還不喜歡!”
“剛剛試衣裳的時候明明喜歡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楊安聞言癟嘴想說任玉華嘴不對心。
楊振趕緊白眼,然後才壓低聲音對任玉華道“媽,我給你買這衣裳可不光是想著你出門都沒個體麵衣裳,而是還有彆的用呢!”
“這衣裳就是個穿,除了穿之外還能有個啥彆的用處?”任玉華不解。
“媽你之前不是擔心你這次轉正,爺爺會不會在投票裡頭搞鬼麼?”
“剛剛雲芳嬸子說這的確良料子的衣裳緊俏的連一般的領導都買不到這話,媽你也不是沒聽見!”
說到此處,楊振壓低聲音嘿嘿一聲道“所以這衣裳穿雖然是穿,但在哪裡穿,什麼時候穿,那可是個大學問!”
聽到這話,任玉華似有所悟,總算沒再提讓楊振把衣服退掉或者問問有沒有誰想要便宜點賣掉之類的話。
轉頭問起楊振租房子的事情。
楊振沒提因為去租房子又跟任玉山任玉海等幾人之間發生的那些破事。
隻是將租了何雲生家的房子,以及何雲生答應租給他房子的那些條件簡單的說了一遍。
“不但不給開夥!”
“而且還在院子裡劃了條線,說不讓你即便住他家,也不能越過那條線?”
聽到這話,任玉華的表現和鐘翠霞出奇的一致,滿臉悲憤,表示何雲生劉素蓮兩口子的做派,簡直典型的小資產思想,是打骨子裡的就看不起貧苦老百姓。
活該過去些年挨整。
雖說並不是很同意任玉華說何雲生一家過去活該被整這個說法。
但對於何雲生劉素蓮自視清高,打門縫裡看人的德行,楊振也的確很不爽。
畢竟在他看來。
何雲生劉素蓮的這種行為,在某種程度上有些類似於過去的門閥,自視為精英就巴不得普通老百姓永世不得翻身,好給他們一直進行統治和壓榨一樣。
因而即便這些人在某些方麵的確有些本事和專長。
但如果讓他們的想法得逞,國內的情況怕相比過去幾千年的封建社會不會有任何改觀。
即便再如何發展,撐死了也就是另外一個版本的恒河水三哥。
想要什麼複興,重回世界之巔。
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當然了,這些話楊振也就隻是心裡頭想想,壓根不會說出口。
隻是表示無論何雲生劉素蓮為人如何,但到底還是把房子租給了自己。
等自己明兒過去把床鋪之類的拾掇拾掇,到時候晚上睡覺什麼的,就可以讓楊安跟自己過去睡。
是夜。
楊振走後,收拾完碗筷。
任玉華又忍不住的換上了那套的確良衣裳。
看著鏡子裡穿上新衣裳簡直都像是年輕了好幾歲的自己,任玉華是笑的合不攏嘴。
看到這一幕,楊安是忍不住的笑話道“媽你不是說一點都不喜歡這套衣裳麼,怎麼還照鏡子照的沒玩沒了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任玉華沒好氣的瞪眼,然後便開始囑咐楊安。
讓他往後要晚上真去老驢胡同那邊睡,一定得記得何家給訂的規矩,聽楊振的話。
彆給楊振找麻煩。
楊安嗯嗯點頭,幻想著到了那邊住自己也能有一張自己的床。
幻想著自己將來有了本事,也一定要替任玉華買上幾件新衣裳,讓她也跟今天晚上這麼開心。
當然了,除了任玉華,還有楊蘭蘭。
畢竟楊蘭蘭因為楊振隻給任玉華買新衣裳沒給她買,已經生了整晚上的氣了。
眨眼一夜而過。
早早的,楊振就已經起床洗漱。
不過在洗漱完畢之後,他卻並沒有急著搬家,而是騎著自行車一路溜達,來到了鐘鼓樓一片。
鐘鼓樓的地理環境很特殊。
一方麵四通八達,一方麵又處於各較為重要的機關單位上下班的必經之路。
而正是因為這些原因,鐘鼓樓幾乎成為了各種不滿人士在四九城裡最大的聚集地。
反正一天到晚,鐘鼓樓這塊就沒消停過。
隻要沒人管,一群人就各種鬨騰標語吸引老百姓機關單位人員的注意想搞出點動靜。
一有人抓,這些人就立即做鳥獸散,因為四通八達抓都不好抓。
不過相較於以後鐘鼓樓三教九流,全國各地的人都有不同。
時下這塊兒主要是以因為回城安置不力,或者是對安置的工作不滿意的知青們為主。
楊振到鐘鼓樓的時候,正有幾個知青慷慨激昂,指點江山。
對於這種,楊振自然是不會搭理的。
畢竟以他的經驗,如這種人那就是典型說就天下無敵,做就有心無力的典型。
他所主要關注的對象,是那種來這邊發泄不滿為其次,主要目的其實是為了看看有沒有機會通過知青互通有無,賺點外快的人群。
簡單一陣嘀咕之後,十幾個知青就彙聚在了楊振身邊,巴巴的問楊振要他們乾啥。
“其實也沒啥大事!”
“就是想請大家為一位可憐知青的母親主持個公道!”
略去自己和任玉華的關係。
楊振講述了一個早年喪夫的母親孤苦伶仃靠在廠裡做臨時工拉扯大三個孩子,現在好不容易有了轉正的機會。
可同在一個廠裡的惡公公見不得這個母親好,居然意圖仗著自己八級工有資格投票決定臨時工能不能轉正的權力,讓這個母親轉不成正的故事。
“這母親,也是咱們知青的媽媽?”
確認這點,一群知青義憤填膺,眼都紅了。
表示自己等下鄉當知青就已經夠苦的了。
這惡公公欺負人孤兒寡母不說,居然連人家好不容易掙來的轉正機會都要搗鬼,簡直是喪心病狂,天理不容。
連楊振給多少錢都沒問,便問楊振準備讓他們咋收拾。
是堵小巷子裡套麻包呢,還是找茬打斷腿。
“套麻包打斷腿有點過了!”
“畢竟也不是啥生死之仇!”
“更何況要鬨出這麼大動靜,那我不等於是害大家夥兒麼?”
楊振一頭冷汗,趕緊擺手表示自己過來也沒彆的意思,就是想讓他們幫忙放個風。
因為這事知道的人不多,而投票又是不記名投票。
要不放點風出去,怕這老家夥乾了缺德事都沒人知道是誰乾的。
有了風聲的話,說不定這老家夥就會投鼠忌器。
如此一來,這可憐母親轉正的事也就有著落了,而眾人也不至於因為事鬨的太大而落個吃牢飯的下場之類。
嘴上雖然說的輕鬆。
但下手,楊振卻是一點都沒手軟。
除了軋鋼廠。
便是連胡成念所在的單位,楊振也沒忘了讓知青們去放風。
畢竟他現在已經很清楚楊天林楊文華一家跟自家已經沒有半點緩和的可能。
在允許的情況之內,他自然要竭儘所能,將這一家子徹底搞臭,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每個人四塊錢!”
“先給兩塊!”
“剩下的兩塊錢辦完了再給!”
“如果你們做的能讓莪滿意,到時候即便再多給你們幾塊,也不是不可以!”
“但有一點你們得給我記住了!”
“這點就是無論出了什麼狀況,你們可都得說是你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絕不能說是有人花錢雇的你們,明白嗎?”
交代完畢,楊振最後囑咐。
“畢竟即便真被抓了個造謠的現行,那也隻是關幾天!”
“可要是說受人指使,搞不好那就是團夥作案,破壞團結!”
一群人將無語白眼,留給楊振一個我們又不是傻子的表情,讓楊振放心。
眼見於此,楊振這才將軋鋼廠的地址以及胡成念地址的單位地址交給了一群人,讓人分頭行動。
而他自己,則拿著工業票晃晃悠悠的去百貨公司提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