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的麵包車行駛在公路上,老舊的車,常見的品牌,兩個中年男人一起抽煙暢談未來觀賞秋夜的田野,風一吹,田裡的麥子和塵土就飛揚,然後將車子行駛的痕跡全部消滅。
任誰路過也不會猜到車的後座全被拆了,空落落的地上躺著一個隻有七歲的小女孩。
她雙手雙腳全被麻繩捆住,嘴巴用黃色的膠帶黏住,眼睛裡盈滿了淚水。
白洲客不明白,她好心地給人帶路怎麼就被拐賣了。
村路上不斷出現的石頭讓車子顛起又落下,白洲客在後車廂隻能來回滾動,頭晃得直暈什麼也看不清。
兩個男人哈哈大笑,說的什麼白洲客也聽不清了,她隻覺得天旋地轉的難受,腦袋裡一片漿糊,隻有偶爾撞到車壁的疼痛才能讓她有一刻的清醒,但接下來又是鋪天蓋地的眩暈感。
車不知道行駛了多久後停了下來,將近昏迷的白洲客被扯著頭發扔進了一個穀倉。
剛剛立秋,山西的玉米還沒到該打的時候,穀倉除了守倉人留下的破酒瓶以外什麼也沒有。
那兩個男人是真的累了,蹲守了一天才抓到一個小孩,這小孩還東躲西藏了半天又耗費了他們不少力氣,煙帶來的刺激不夠維持他們開夜路,所以在地上鋪上外套連穀倉門都沒有鎖,很快在離白洲客不遠處睡著了。
寂靜與黑暗中絕望的氣息幻化成了牢籠囚禁了白洲客的聲音,初秋的寒冷刺痛著白洲客的大腦,從昏迷中醒來的她意識逐漸清醒,淚水又一次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白洲客第一次討厭她的淚水,以前的淚水可以換來家人的矚目,糖果玩具,這是她的寶劍,可現在淚水讓她看不清回家的方向,讓她更加感到自己的無能。
可就在此刻,男人震天響的呼嚕聲中,一道細微的聲音出現了。
“我來救你了,你跟著我跑。”
同時白洲客臉上的膠帶被撕掉,她瞪大眼睛努力辨認著那一團黑乎乎的影子,是她的義姐唐鈺馨,但她怎麼在這裡,她怎麼找到這裡的。
但她知道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間,壓下所有的疑問等待著唐鈺馨的安排。
唐鈺馨不知道用什麼割開了白洲客手腳上的麻繩,拉起白洲客的手慢慢向門口挪動著。
每一步兩個人都儘可能跨最大,儘可能放輕腳步,甚至呼吸都不敢重了唯恐嚇醒兩個男人。
突然,一個男人的呼嚕聲停了,似乎迷迷糊糊地處於半夢半醒之間。
兩個小孩在那麼一瞬間害怕地回頭都不敢,隻覺得頭皮一陣陣發寒,腳都軟了。
是醒了嗎?
可明明她們走的那麼輕。
男人的視力不好,隻能看見兩團黑影在移動,搖搖睡迷糊的腦袋,準備打著手電筒查看。
這時白洲客不知道哪裡爆發出的勇氣,拉起唐鈺馨就跑。
穀倉門打開的聲音不小,兩個男人都醒了,意識到什麼後趕緊爬起向月光下移動的兩個小人追去。
一出穀倉正對著就是一片又一片的玉米地,月光下就像是一片深綠色的海洋,兩個小孩如同小魚一樣遊進去,消失了蹤影。
兩個男人氣急,也鑽進了玉米地。
白洲客的眼前除了秸稈就是葉子,她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裡跑,隻是不斷拂開葉子拉著唐鈺馨向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