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緊緊地盯著幽光。
在李川眼中，幽光是由點與橫構成的環形結構，當它從六麵圓盤中穿過的時候，他感覺到圓盤中有幾個點與橫出現了變化，隨之其他的部分也開始變化了。
似乎找到了“答案”，但李川心中的疑惑卻更多了。
剛才他隱約聽到靈師的聲音，似乎她要入羽塵的幻夢了。
可是如果羽塵陷入幻象是幽光造成的話，可幽光並沒有停留在他的身體中，要不是李川一直控製著幽光，它早就飄到不知何處去了。
改變的是他身體中的一些東西。那也就是說，他看到的幻象，是原本就在他的記憶中的，幽光隻是激發了他原本就有的記憶。而那記憶也許每個半妖都有，是存儲在他們血脈之中的記憶。
此時，羽塵睜開了眼睛，他從幻象中掙脫了出來，他說“我剛才看到了三青河，血一樣的河水沸騰了，在蒼梧之也的每一寸土地上漫開，天空中響起了接連不斷的激雷聲，電光一道一道的落下，劈開大地……”
靈師也睜開了眼睛。
羽塵說“我往雷聲傳來的方向看去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陣恐懼，接著便清醒了過來。”
“我也看到了，是上古妖獸與人類最後一戰時候的景象。”靈師佐證了羽塵的說法，她說“上古妖獸的亡靈一直飄蕩在這片土地上，偶爾它們會進入我們的夢中，那點幽光，應該便是一點殘缺的上古妖獸的亡靈。”
“不是。”李川說。
壺音停下，幽光再次回到江梅的控製之中。
“你看到了什麼？”溫故應問。
“現在還不能確定，我想要再試一次，羽塵兄，你可以再配合一下嗎？”李川問。
“當然。”羽塵一口答應。
李川又看向溫故應，說“你有辦法讓他一直在幻象中，不要醒來，直到我喊停嗎？”
溫故應想了想，說“不難。但剛才羽塵兄從幻象中醒來，不是因為幻象結束了，而是因為他察覺到了危險。若是他一直沉溺在幻象中，他可能會醒不來，或者神魂受到傷害。所以每個荀族的怪夢都不完整。”
“沒關係，李川，就按你說的做吧。”羽塵說。
“好的。”李川拿出了天音壺，正要擦響時，他想到了什麼，又停了下來，說“要不你先睡過去？”
羽塵說“這，我也沒法一下睡著？”
“溫道長來個法術？”李川說。
溫故應說“行吧。”
“羽塵兄，不要抵抗。”說著，溫故應對著羽塵一拂袖子，羽塵便閉上了眼睛，緩緩軟倒在了地上。
壺音再次響起。
李川控製著被影子包裹住的幽光，再次靠近羽塵的身體。這一次他的動作很慢，很輕柔，在幽光透過圓盤的那一瞬，漣漪的起伏突然停下了，被壺音控製著的幽光，還有轉動的圓盤也停了下來。
李川伸出了手，慢慢撥動了那些被改變的點與橫。
漣漪再次層層的鋪展，所有的變化都在壺音的控製之中緩慢的呈現著。
這一次羽塵沒有從幻象中驚醒，而是一直睡了過去，壺音停下後，他依然沒有醒來。
靈師從他的夢中走出，表情複雜，她說“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麼了？”李川問。
靈師說“上古妖獸的屍體堆積在幽曦穀中，染紅了三清河的河水，當時還有一些妖獸活著，他們身受重傷，粗重的喘息著，此時從遙遠的地方，走來了一個身穿青衫的神人，他踏過三青河，踩著妖獸的屍體進入了幽曦穀。”
“他對還活著的妖獸說，再經過三次大劫之後，妖獸會迎來複興的機會，而他決心誅絕所有的妖獸，所以他要毀去上古妖獸的聖地，他開始做起法咒來，隨著他的動作，天雷一道一道的落下，神樹腐朽，大地開裂，三清河也乾涸了。他詛咒所有的上古妖獸，永遠無法離開蒼梧之野，永遠無法得到安寧。”
“神人離開後，瀕死的瑞靈妖獸將這一切都記在了夢中，她用她最後的力量，將這個夢傳遞給了所有擁有上古妖獸血脈生靈。那一切，一直都在我們的記憶中，我們的血脈中。”
“所以李兄你剛才說那不是亡魂？”溫故應立刻問李川。
“是的，”李川說，他思索著靈師說的話，問“你還看到彆的嗎？”
“我知道為何白夜會降臨了。”靈師說。
“為何？”李川問。
靈師說“在上古的傳說中，幽曦穀是日月輪回的所在，在那個神人發下詛咒後，蒼梧之野經曆了漫長的白夜，那個白夜到底持續了多久，是怎麼結束的，並沒有人知道。但那個白夜結束後，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神族大祭司在乾涸的三青河中種下了神樹的枯枝，用修士的血催生了它……所以日月的平衡可能再一次被打破了，於是白夜頻頻的降臨了。”靈師語氣憂慮，“再這樣下去的話，白夜會越來越漫長，可能會有長達幾十年，幾百年的白夜。”
“那我們還是先讓黑夜降臨，還是直接去幽曦穀，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李川問。
“這……”靈師猶豫了。
“還有這幽光到底是什麼？”李川看向江梅控製中的幽光，他說“它能激發半妖血脈中的一些東西，所以它一定與半妖，與上古妖獸有關。可是為什麼它會帶來白夜？”
“一種更根源的物質。”江梅說。
這時羽塵終於幽幽醒轉來，看到李川後，他立刻坐了起來，說“我知道詛咒是怎麼回事了。”
“你再和我們說一遍吧。”李川說。
“好的，”羽塵看了靈師一眼後，說了起來。他描述的夢境內容與靈師所說的差不多，但是多了許多細節來，比如氣味，神人的服飾動作等等。
講述完後，他說“之後我便沉入了黑暗之中，但我在黑暗之中，我似乎聽到地底傳來了一些聲音，好像是心跳聲，那個聲音安撫著我，讓我可以平靜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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