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隨景夫人來過一次，是直接上的二樓。
故而說完，起身欲往上走。
“關二小姐，”晚娘叫住了她，麵色為難，“實在對不住，今日二樓有人包場了。不然您看看這裡有沒有什麼您看得上眼的，我給您做最大的折扣。”
“噢？”
關月仰頭往樓梯上看了一眼，什麼也沒瞧見，“罷了，那便不為難你了，我改日再來吧。”
晚娘歉意道，“行，等過幾日得了閒，我親自帶著上好的新品至貴府賠罪。”
關月笑了笑，不置可否，轉了步子往門口邁開。
才走出兩步，就聽見身後有咯吱聲。
是鞋履踩在木梯上發出的震顫。
有人走下來了。
“關二姑娘。”那人出聲。
關月回頭，就見一年輕男子立於扶手處，眉眼舒展，笑容清淺，姿態很是放鬆，但氣度仍非尋常可比擬。
她先是訝異，後屈膝行禮，“臣女見過四殿下。”
“不必多禮，”趙霽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方才聽聲音覺得耳熟，便想著來看看，沒想到真是你。”
他瞥了晚娘一眼，又看著迎香手裡的纏枝蓮，“關二姑娘對瓷器也有研究？”
“殿下言重了，隻是臣女院內的人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精美的瓷瓶，我心中惋惜，便想來碰碰運氣，看有沒有一樣的款式。”
“找到了？”
關月搖頭，“沒有。”
趙霽見她麵有鬱色，輕笑道，“雖說碎了可惜，但這裡瓷器琳琅滿目，萬一有更好的呢？一樓沒有，不如上二樓看看。”
“這……”
關月扭頭去看晚娘，迎著他的目光，“殿下包場了，臣女不急在這一時，過幾日再看也是一樣。”
“無妨，多個人熱鬨，正好你也幫我參謀參謀，選個樣式。我身邊都是侍衛，也沒帶丫鬟出門，五大三粗之人，不懂這些，萬一選出的樣式母後不喜歡就難辦了。”
關月惶恐道，“臣女豈敢揣測娘娘的喜好？”
“緊張什麼，”趙霽笑了兩聲，言語和煦，“也不是叫你做主，就提些意見罷了，無妨。”
說完，不等關月回應，轉身兀自回去了，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她也沒想拒絕。
晚娘很快反應過來，“關二小姐，您請。”
關月拎著裙擺往上，回頭見迎香沒跟上來，問道，“怎麼了？”
“沒，沒事。”迎香搖搖頭，恢複如常，“小姐當心腳下。”
相比於上次，二樓裝潢翻新了一遍，更有古味，搭配櫃格間的各式瓷器。
環境映襯下，價格也翻了一倍。
趙霽已經落座，茶和點心都已上好，“彆客氣，坐吧。”
“謝殿下。”
“上次芳菲園一見頗為匆忙，也沒能和你好好說上話，今日正好遇見，我請關二姑娘喝杯茶吧。”
他親自倒，關月謙卑地接過。
“近來關大人身體可好？”
“父親身體尚可，多謝殿下關心。”
趙霽說：“你也彆奇怪，父皇現在器重關大人，先前禦書房召見，他咳嗽了兩聲，父皇很是關切，今日遇見你，我便想著問問。”
“原來是這樣，”關月頷首，“殿下百忙之中還記得這事，等回府之後，臣女定會將這份關心轉告父親。”
趙霽聽著她的話，笑了笑，“小事。平日裡忙的是太子哥哥，我現在還挺清閒的。”
他垂眸，將熱茶添進空杯子裡，看細流撞在杯壁蕩起小小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