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到了黑武人紛紛自儘的場麵,這一刻沒有人能對他們做出嘲笑。
在場的很多人都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為何黑武能在這個紛雜混亂的世界之中屹立近千年。
這樣的敵人,值得尊重。
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敵人,才能讓大寧的百姓大寧的軍人更為團結。
葉無坷看著那些倒下去的屍體,決定給予這些敵人以認可。
“頭都割了,懸街示眾。”
他回身吩咐道:“同時向各州府衙門送信,張貼告示,發動百姓,若有見域外來人,尤其是黑武樣貌者,發現上報必有重獎。”
“也要告知所有百姓,不可莽撞追逐,潛入大寧的黑武人可能是鐵浮屠,最為善戰生性嗜殺,隻要發現上報即可。”
“把這些黑武人的人頭送往各州府懸街示眾,讓百姓們看看清楚黑武人長什麼樣子,其實絕大部分百姓,並不知道黑武人長什麼樣。”
“另......若發現有形跡可疑者,遮掩嚴密不露麵目,也應向各地州府衙門告知,亦有重獎。”
連歸元術都有些懵了。
這個年輕的正二品大員上一息還說要給這樣的敵人以尊重。
下一息,就讓手下將這些黑武人的頭顱都割了懸街示眾。
歸元術有那麼一個瞬間都以為葉無坷因為尊重敵人,會下令將這些黑武人的屍體掩埋處理。
就算不是厚葬,也該葬。
沒想到是剁。
“這個人得查清楚。”
葉無坷低頭看著那個被他一刀斬了的黑武悍將。
身高與二奎差不多,體重至少是一個半二奎。
這種人是天生的武將,以他展現出來的戰力來看絕非籍籍無名之輩。
“人頭割下來妥善保存送往北疆,問問邊軍將士是否認得,是否聽聞,尤其是和鐵浮屠打過交道的。”
他說到這又看了看那些自殺的黑武奴隸:“他們之中似乎也有人知道那個黑武人是什麼身份。”
歸元術走到葉無坷身邊:“急匆匆趕來,是料到了我們會有危險?”
葉無坷道:“無事村裡的事多半是想將我引到最東邊,我要是去了就中了計。”
歸元術點頭:“頭腦縝密,很好。”
葉無坷道:“元公就乾誇啊?”
歸元術:“我一沒權力代表朝廷獎賞你,二我自己也沒錢,再說,我是來查你的。”
葉無坷:“沒朋友。”
歸元術:“我朋友可真的不算少,另外,你是想說沒朋友還是沒屁眼?”
葉無坷有一句一丘之貉沒敢說出口,因為他怕連累陛下。
呸,怎麼能是連累呢?
陛下就是一丘之貉的貉頭兒。
當然這話更不敢說。
元公現在年紀大了,打架的本事略有下降,但告狀的本事,那絕對是比年輕時候精進了不少。
他向葉無坷介紹了一下言有羨和秦少商,此時此刻,秦少商的腿還軟著臉色還是煞白。
好在是危機已解,所以臉色也在慢慢恢複。
一行人再次上路,這次有了一千二百大寧騎兵保護估計著也沒人敢再冒險。
馬車上,葉無坷問歸元術:“元公可聽說過不問堂?”
歸元術點頭:“舊楚時候就有了。”
他解釋道:“那時候舊楚朝廷裡的人不少都與不問堂有關聯,但絕非是不問堂的主人。”
“我聽聞,就連楚國那時候被稱之為戰神的武親王楊跡句,也和不問堂有過來往。”
楚國末年,若沒有武親王楊跡句憑借一己之力為大楚續命的話,可能楚之崩塌,還要早上一二十年。
那時候各地叛亂頻頻出現,武親王楊跡句帶著他的精銳之師四處征戰。
據說,不問堂曾經為他提供過關於叛軍的情報,且不止一次。
歸元術道:“我在舊楚做官的時候曾任職大理寺卿,那時候就查過不問堂。”
“有人說不問堂是商人創造出來的情報機構,最初是專門為了打探那些達官貴人有什麼喜好。”
“你看遼北道這麼大的案子,官商勾結,涉案人被你抓了的就超過兩萬,可實際上比起舊楚時候,這真不算什麼。”
“隻是舊楚時候根本沒人理會,沒人查,做官的若是不被商人收買還會有些怨氣,覺得是看不起他們官職。”
“不問堂在那種情況下應運而生也不奇怪,但若沒一個格外有能力的人在幕後調度主使也難成氣候。”
“現在不問堂還能隱匿於江湖,說明當初那個控製著不問堂的人還在,這個組織,也必然結構森嚴紀律更為森嚴。”
葉無坷點了點頭。
歸元術問:“你懷疑這些黑武人是不問堂幫忙送進關內的?”
葉無坷嗯了一聲:“是。”
歸元術道:“其實除了不問堂之外,江湖上還有一個靠這種生意發財的門派。”
葉無坷問:“諦聽?”
歸元術道:“沒錯。”
葉無坷:“收編了。”
歸元術微微一怔,然後笑起來:“果然是手段無窮的葉千辦。”
葉無坷道:“諦聽做的生意和不問堂比起來就有些不入流,敲打敲打也就怕了,且諦聽因為什麼生意都做,大大小小牽扯太多,所以找起來不難。”
“我最初請曹懶把諦聽拿下來也是為了查不問堂,這兩個都是做見不得光的生意或許會有往來。”
歸元術道:“看來是沒收獲。”
葉無坷嗯了一聲:“沒有什麼收獲,諦聽對不問堂也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他們的手段比咱們多。”
歸元術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