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如山的太清道碑矗立於天地之間,碑身纏繞的玄奧符文正逐漸褪去金光。
最後幾縷星輝從天際墜落,在青石地麵濺起細碎光塵,將眾人衣袍映得忽明忽暗。
“”
葉禮看著空中那些極速黯淡的光點,心中略微恍然。
他終於明白為何曆代道碑試煉從無秘密可言。
這通天徹地的星辰投影,分明是天道在穹頂鋪開的告示榜文,便是百裡外王城屋簷上打盹的雜役,此刻怕也正對著漫天明滅的星辰指指點點。
黯淡了多少顆星辰,就是多少載的道齡。
若是有異象則另說。
整體確實很好理解
他垂眸掃過觀禮席,一些五洲天驕唇角的弧度尚未收斂。
這些能在符雲舒測試後仍保持笑意的,必是資質更高的天縱之才。
那可太好了。
須知,尋常天驕的道心價值,往往要比同階武者的性命還值錢。
似乎是找到了說服自己的借口。
葉禮體內浩瀚的氣海逐漸掀起波瀾,霜花順著他的袍角攀上青石地麵。
如此龐大的能量波動。
頓時讓一旁的應璿璣發覺到了異樣,忍不住側眸看來。
果然。
單從這位葉長老至今表現出的責任感來看,就不像是那種會在這種情況下保持沉默的真人。
怕不是想出手了。
"葉長老。"
應璿璣那頭漂亮的紫發無風自動,她按住腰間震顫的星象儀"道碑三千丈內禁止動武"
太清道碑在前。
即便是通神境的真人,擅自動手也是要遭受到莫大威壓的。
若是距離再拉近些,道碑威壓的強度甚至能讓真人連禦風而行都難以做到。
更何況。
眼下不過是這群五洲天驕間的矛盾,其背後的護道人全都還沒有露麵,甚至還遠沒有到矛盾激化的地步。
葉禮若是此刻下場幫襯,實在是有些自降身份的味道了。
“”
葉禮卻並未理她。
隻是周身溢散出來的氣息愈發恐怖。
與此同時,高台之上。
灰袍老者執筆的手懸在《道齡錄》上方,墨汁在符雲舒名字後暈開濃重的一點。
如此水平,在五洲天驕雲集的場合裡,不過是勉強躋身上遊的數字。
老人內心歎息,隨後按照規矩,將符雲舒從高台上帶下,轉頭向著指尖攥著發白的秦瀚沉聲道
“到你了,上來吧。”
他的臉色同樣不太好看。
倒不是針對符雲舒的表現,不到九百載道齡,就能擁有天地境的修為,已是相當不易了。
真正讓老者感到不滿的,是這群在基座前靜修的五洲天驕。
監天司費心費力的維持各地秩序,門下的天驕卻被他們其中的一部分人如此看輕。
倘若不是要給東洲司天監分憂,符雲舒未必不能取得更高的成就。
五洲監天司之內,皆是誌同道合的同僚,友人之徒被如此看輕,老者哪裡有不生氣的道理。
但在【五洲合戰】前夕,對外開放此地的修行權限。
已是神洲自古以來的慣例。
若非如此,灰衣老者當真是想把在場的這些五洲天驕全都轟出去!
他沉著臉轉過身子,將秦瀚緩緩帶上高台。
“”
隻可惜,沒有奇跡發生。
沉悶的聲響中。
由秦瀚觸發的太清道碑上,能夠保持光亮的星辰確實數量更多,光芒更亮。
但距離那些五洲位列翹楚的天驕。
還是有著一段距離。
當最後一粒光斑熄滅時,北洲席位上炸開一道悶雷般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