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真微剛剛才鬆開的眉頭又深深的皺了起來。
即便是他都不能理解,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著這名女子從竹筏上爬過來的。
在他的感知裡,這名女子早就應該暈厥過去。
沈若若和上官昭儀同時朝著這名女子衝了過去。
“不要急,他們一個都走不了。”上官昭儀扶住這名女子的時候,看著她除了仇恨之外沒有彆的神色的眼瞳,沉聲說道。
沈若若深吸了一口氣,道“哪個不配乾乾脆脆的死,你和我說。”
這女子的下巴已經磨得可以看見白骨,她喉嚨裡發出赫赫的聲響,卻說不出話來。
她隻是死死的盯著祁連禾秀,就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索命的惡鬼。
沈若若抬起頭看了顧留白一眼,顧留白點了點頭,然後看著蕭真微說道,“師伯,還是和之前一樣,修行者先留著,彆的人就不用留手了。”
蕭真微卻沒有馬上答應,有些為難的樣子。
顧留白倒是被他弄得有些奇怪,“怎麼了,師伯?”
蕭真微道“錢袋子裡銅錢不夠,用彆的殺他們麻煩,且容易被看出破綻。”
顧留白無奈的掏出自己的錢袋子遞過去,“師伯,彆用銀子,太浪費。”
蕭真微點了點頭。
宿養晦聽不見蕭真微和顧留白在說什麼,但就在蕭真微點頭的一刹那,他的心臟劇烈的收縮起來,仿佛瞬間被死亡的陰影籠罩。
他的額頭上出現了一滴血珠,有些發燙。
他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額頭,卻發現自己身旁右側的一名侍從已經倒了下去。
空氣裡不斷響起尖銳的嘶鳴聲,那是死神在遊走。
人群之中,那些手持弩機的人第一時間倒下。
然而即便如此,宿養晦這邊卻沒有人看出蕭真微是如何出手的。
顧留白卻又有些無奈的轉頭看著蕭真微,說道,“師伯,不要都打眉心,這樣還是顯得太厲害。”
蕭真微頓時又覺得自己錯了。
不過他知錯能改。
接下來出手的銅錢就打在了彆的地方。
又連續倒下幾人之後,蕭真微卻又看著顧留白,有些糾結道,“一擊斃命是不是也不太行?”
顧留白點頭道,“是的,也可以有些讓他們傷重而不死,到時候再用刀劍插死,顯得有不少人檢查戰場,補刀。”
蕭真微道“那這補刀起來,力道也得有變化,顯得是不同的人出手。”
顧留白覺得自己這師伯太可愛了,他笑了起來,道“師伯,是的,不過這種事情我最擅長,你不用考慮這補刀的事情,你隻需要把他們放倒就行了。”
一群人都瘋了。
因為蕭真微和顧留白這時候對話沒有刻意的壓製聲音,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這考慮的,不是怎麼能將他們殺光的問題,考慮的,竟是怎麼殺顯得不太厲害,顯得他們是被很多人殺死的。
沒有人敢上前廝殺,所有人都發瘋般的逃。
就連沒有了雙腳的宿養晦都雙手按在地上,朝著最近的一匹戰馬“跑”去。
他沒有了雙腳,但雙手連按地麵,卻“跑”得飛快,看上去顯得有些滑稽。
沒有人敢朝著北邊的河邊跑,那有一個手持著兩根長竹竿就輕易打死了二十多名軍士的老人。
西邊站著蕭真微和顧留白等人。
他們隻有分散著,朝著東邊和南邊跑。
然而那兩邊,也有兩個老人。
開陽長老歎了口氣。
昔日任何得以在真龍身畔修行的無名觀修士,沒有不上戰場的。
無名觀修士所追求的法門,永遠都是擁有更強大的戰力,而不是那種花裡胡哨卻不能對敵的法門。
開陽長老自然也經曆過很多戰陣廝殺,殺過很多人。
但那些是什麼樣的戰陣,他殺的都是些什麼樣的軍士?
現在這些失了膽氣的軍士,簡直如同螻蟻一樣,但麵對這些螻蟻,還不能隨便伸腳踩死,還得一個個提溜起來,換著法子殺?
無奈歸無奈,殺還是得殺。
他先行伸掌劈一個人的腦門,劈死了這人,然後奪了這人身上的佩劍,用劍鞘砸暈了一個人,又一劍刺入了一個人的眼窩子。
接著他一腳掃斷一人的雙腳,又將這人當做兵器提起來,將一個人的腦袋砸入了胸腔之中。
瞬間殺了四個人,打暈了一個人之後,他轉眼一看,卻是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狗日的天璿比他聰明啊。
居然直接殺了一個箭師,就拿著弓箭在那射。
韓囚墨也見過很多比他自己厲害的修行者殺人,但也沒見過這麼樣的殺人。
這些人殺起人來,不隻是輕鬆,而且在這種亂糟糟的近百號人逃命的情形下,這些人先殺哪個,再殺哪個,竟然無比清晰。
他們竟像是有足夠的時間去觀察,去考慮,然後才付諸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