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數十團“散刃炸網”朝著顧留白所在的身位拋去。
這種炸網乃是鄭竹部下的精銳騎軍特有,專門用於限製修行者的行動,拋出之前割斷其中一根鹿筋彈索,其餘彈索都會吃不住力而崩斷,同時將這一團拋網彈開,就如同一個圓球突然炸成一張網一樣,用於配重之物則是鋒利的刃片。
這種“炸網”比大唐步軍用的製式大網設計精巧,十分適合騎軍奔襲之中使用。
鄭竹這些騎軍麵對厲害修行者,平時的戰法就是用數十張這種炸網將修行者暫困其中,接著用特製強弓齊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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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來時就知道這名年輕公子恐怕是長安頂級門閥嫡係,生擒恐有大用,所以一拋出這些炸網,這些騎軍合圍,卻都隻是提起長槍和陌刀,準備生擒。
然而這些拋網一炸開,隻聽得一陣裂帛般的響聲,他們眼中的這年輕公子疾風般前行,他身前的拋網紛紛裂開。
“好快的刀!”陳藥師心中湧起更凜冽的寒意,他當然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這些騎軍驟然見到此幕,一時間連刀光劍光都沒有看見,還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連發兩聲軍令的騎軍將領徐昌是六品修士,專精刀法,此時看著顧留白疾風般破網前行,而且明顯是衝著自己來,他也不驚懼,隻是持刀等待,再喝軍令,“纏!”
他身旁軍士同時拋出套索,套馬般朝著顧留白套去。
顧留白揮刀輕鬆切斷身周樹木,這些樹木雜亂無章的倒下,阻擋這些套索,他自己卻穿過馬腹,瞬間殺至徐昌的麵前。
徐昌周遭軍士也不慌亂,都拿長槍朝著顧留白身上捅,徐昌真氣湧動,卻是直接從馬上跳下,一刀朝著顧留白的腦門直劈下來。
“我饒你一命。”
他這一刀劈下,突然聽到顧留白出聲。
“饒我一命?”
徐昌心中生出可笑的念頭,然而隻見顧留白身影晃動,已從自己左側掠過,他手中長刀順勢正要斬擊,突然覺得自己腰部有些微涼,眼睛餘光隻是掃過,他的體內便充斥凜冽的寒意。
他的衣甲已經被切開,腰腹下的衣甲都在往下掉落。
徐昌呼吸驟頓,他左手提住自己滑落的衣甲,此時他發現自己內裡的衣服都被切開,肌膚上連一點傷口都沒有。
都是專門練刀的,徐昌十分清楚黑暗之中對敵,這麼一刀劃破對方的衣甲,連貼身的衣衫都斬破卻不傷皮肉分毫是和何等的水準。
這簡直是刀鋒的觸感和人手指的觸感差不多,真正的人刀合一了。
練刀的時候都講究收發由心,他這一脈的刀法修行的時候,就會將一塊豬肉綁在樹乾上,然後豬肉外麵再綁不同數量的黃紙,練刀要練到一刀下去,黃紙皆破而豬皮上沒有傷口,這才算是收發由心大成,戰場上才將能手中的大刀使得無比靈活。
但他練刀練了這麼多年,也隻能做到一定數量的黃紙切斷而豬皮不傷,若是隨便一個人隨手點一把黃紙,不告訴他數量,他一刀斬下,是做不到這麼完美的。
但眼前這個年輕公子可以。
無論是身法的閃避,還是這人刀合一的感覺,這年輕公子刹那間的一刀,對於他而言堪稱極致的完美。
“他真的是饒了我一命,他這刀也鋒利得驚人,哪怕一刀將我攔腰斬斷,他這行進之間也不會有絲毫阻礙。但他為何要饒我一命?”
徐昌冷汗不斷流淌,他想不明白。
他愣在當場,周圍的騎軍卻以為他已經遭了毒手,瞬間駭然的叫出聲來,“將軍!”
“我沒事。”徐昌轉過身去,卻隻看到顧留白已經朝著那片燃著火焰的林子掠了過去。
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刹那他施展的若不是山陰衛的刀法,他此時就已經是一具屍體。
顧留白一見他施展的刀法是山陰衛的刀法,便知道至少傳他刀法的人和梁風凝的山陰衛有舊,他便隻是斬了他的衣甲而未取其性命。
陳藥師頹然坐倒在地,他渾身發軟,站都站不起來,心中隻是慶幸,這煞星終於走了。
黃煌還在噴火。
他有一種不把眼前的林地全部燒掉便不罷休的氣勢。
眼前的每一株稍微粗壯一些的樹木,在他的眼裡都似乎變成了顧留白。
雖說他是修行者,今後哪怕拄著拐杖都可以比一般人走得快,但丟了一雙腳板,他已經是個殘疾。
何以泄憤,唯有燒林。
然而就在此時,有一個人穿過著火的林子,渾身繚繞著水汽出現在他的視線裡,然後看著他和背著他的蕭黑狼,認真的問道,“玩火好玩麼?”
“嗷!”
蕭黑狼嚇得真的叫出了一聲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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