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留白出了麟遊窟,依舊沿著美陽河河邊行走。
麟遊窟下方河道邊有長約兩裡的石灘,再往北的河岸邊就是許多野桑樹。
這些桑樹長得鬱鬱蔥蔥,微風吹拂間,樹葉沙沙作響。
蕭真微走到這裡,便忍不住問顧留白,“你感知出來那登仙令中暗藏蠱蟲沒有。”
顧留白確定此處有桑樹遮掩,哪怕那些人在麟遊窟高處眺望,也絕對看不見他們的具體情形,所以他索性停了下來,道“師伯,我感知出來了。”
然後他便對著上官昭儀道,“昭儀,你張嘴。”
上官昭儀哦了一聲,便對著顧留白蹲了下來,張開了嘴。
沈若若頓時驚了,“讓你張嘴,你蹲下來做什麼,你們兩個平時做什麼?”
上官昭儀臉上一紅,這還不是陰陽天欲經鬨的禍麼,但她自然是不能說實話的,隻是道,“我剛剛鞋肚子裡進了石子,正好掏出來。”
沈若若鄙夷的撇了撇嘴,心想恐怕要掏的不是石子,是顧十五的什麼東西吧?
顧留白乾咳了一聲,也不說話,他左手風刀微微彈起,直接在右手手心劃出一道血口,接著他將登仙令取出,啪的一聲,直接將登仙令捏碎。
他用真氣裹住粉碎的登仙令,隻見一隻比螞蟻還細小的黃黑相間的蠱蟲從粉末中以驚人的速度鑽出,落入他的血口,但和他鮮血接觸的刹那,這蠱蟲便驟然僵硬,一下子死透了。
顧留白也不停留,將碎成粉末的登仙令往上官昭儀嘴裡一塞。
“嘖嘖。”
沈若若翻了個小白眼,然後故意問上官昭儀,“昭儀妹子,好不好吃啊?”
上官昭儀咕嚕一聲吞了下去,她可不比裴雲蕖外強中乾,看著沈若若戲謔的眼神,她一本正經道,“還行,就是有點腥。”
沈若若為之側目,頓時覺得這個小蹄子有點厲害的。
顧留白看了一眼自己的師伯,發現蕭真微是一點都沒反應過來這兩個女的的貓膩,他便不動聲色的認真問道,“昭儀,感覺如何?”
上官昭儀感受著登仙令在腹中一絲絲轉化成藥氣,果然感覺到自己的真氣和藥氣一接觸,就漸漸沸騰起來一般,有種往身體細微處自然飄飛的感覺。
她點了點頭,道“倒是和記載的一模一樣。”
“這人氣魄和手段極大,的確是個人物。”顧留白歎了口氣。
沈若若也是這般覺得。
這人出手見麵禮就是登仙令。
若是顧留白真是六品巔峰,這一枚登仙令如何拒絕得了。
再加上此人必定知道盧樂天的事跡,幫著盧樂天爭奪氣數,青史留名,這種手段,真非尋常門閥世子能夠做得出來。
而且看他周圍那些門閥子弟,一個個宛如被他洗了腦一樣,自己丟麵子不要緊,但卻不能讓美玉公子丟麵子。
這人光是這一手禦人之術,便令人歎為觀止。
她正心中這麼想著,豈料顧留白又接著道,“這人不招惹我,不讓我見識到他的手段也就罷了,既然在這裡讓我見識到了,師伯,我們現在隻能返回去將他殺了。”
“什麼?”沈若若頓時愣住。
豺狼對虎豹,顧十五和這美玉公子勾心鬥角,甚至都動了殺心,她是看得出來的,但這剛剛出了麟遊窟,卻又突然要回去將對方給殺了,這卻是她想不到的。
“此人能用這種手段招攬盧樂天,自然也能用其餘厲害的手段招攬彆人。美玉公子名聲在外,彆人對他的許諾也放心。這人對於大唐而言,的確不得不除。”蕭真微點了點頭,認真探討道,“之前在麟遊窟不直接動手,你是擔心他有伏兵,我們暫且避其鋒芒?”
顧留白點了點頭,道“那麼沉重的紫檀大桌他們都運了過來,這麼些東西,難道他們這些人會自己搬不成?而且之前他在各道口就安排玄甲士等候,此人雖然看似君子,但我卻覺得這人在麟遊窟肯定彆有布置。麟遊窟那種石窟,若是有玄甲士和大量重甲堵住,再加以一些我們無法預料的手段,我們恐怕也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