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似被一條毒蛇纏繞,衝著蘇容妘吐出信子。
她奮力將他甩開,但還是壓著脾氣:“小公爺請自重,裴府不是你隨便撒野的地方,我亦是裴府的客。”
“什麼客不客的,你來裴府什麼心思,我不知道?”蔣禮墨還在笑著,灼熱的氣息似噴在了蘇容妘四周。
“原本我還不確定,這下倒是對上了你這號人,京都之中你很有名,無媒苟合的蘇大姑娘,如今裝什麼純良?”
他細細打量著蘇容妘的容貌身段,嘖嘖兩聲:“齊姑娘說你與裴兄有一腿,我原本還不信,現下看來,裴兄素日裡瞧著什麼都不沾,背地裡還挺會吃。”
蘇容妘麵色一白,氣的身子都在發抖,她抬腿就向麵前人胯下踹過去,卻是被他給躲了開,不過宣穆也不是吃素的,一口氣衝上去給他頂了個倒仰。
蔣禮墨揉了揉肚子,雖有些疼但還是在笑:“裝的倒是烈性,你來這不就是要求個靠山?我不喜歡強迫人,你的忸怩也要適可而止些。”
他從懷中掏出一片金葉子,直接丟到蘇容妘懷裡。
“你又不是什麼處子,伺候一個和伺候兩個也沒什麼區彆,咱背著裴兄偷偷來,你就當賺個尋常嚼用。”他似是很善解人意般,“下次咱們來往,還是背著點孩子。”
蘇容妘手攥的緊了緊,指節都跟著發白。
隻不過因她未曾成婚、因她獨自將孩子拉扯到這般大,便都覺得她是靠著男人活,隻要給了銀錢就能隨便上她的榻,她的拒絕便都成了待價而沽的欲拒還迎。
她將金葉子扔下,踩在鞋底:“小公爺還是收了這份心思罷,今日之事我會去告知妹夫。”
蔣禮墨輕笑出聲,既是認準了她在裝清高,也是有底氣覺得,這事不管告到哪裡去,都不會有人會信她這個曾與人無媒苟合的女子。
方才握過蘇容妘手腕的手抬起至鼻尖,蔣禮墨眯眼盯著她,輕輕嗅聞:“生過孩子的女人,就是比那些處子有滋味。”
蘇容妘冷笑一聲,不再理會他的冒犯,拉著宣穆便疾步離開。
蔣禮墨倒是渾不在意,隻是轉身離開之時,竟看見裴涿邂站在不遠處的閣台之上。
他心裡一咯噔,倒是不知裴涿邂在這裡看了多久。
蔣禮墨隻愣了一瞬,便揚起笑來緩步過去:“裴兄?”
裴涿邂的視線從蘇容妘的背影上移開,再看麵前人:“小公爺同這蘇家大姑娘很相熟?”
他來時,這二人的話已經說完,他隻見蘇容妘帶著孩子離開,卻不知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蔣禮墨眸子閃爍一瞬,輕歎一聲:“我原在院中消食,卻見她與孩子哭訴命苦,我一時心軟便拿了金葉子給她。”
說著他又笑了笑:“日後都是一家人,我也該拉扯一把的。”
他有心引導,聽在裴涿邂耳中自然便成了蘇容妘故意在蔣禮墨麵前充可憐。
下一瞬,裴涿邂眼底閃過一絲不悅,眉心也微微蹙起:“小公爺日後不必管她的閒事。”
言罷,他叫人帶蔣禮墨去客房宿下,自己則是回了妻子的正院。
蘇容妘走的本就似逃難般的快,裴涿邂回到閣樓時,她已經帶著宣穆在屋裡逗貓玩。
裴涿邂腦中回想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心中不悅更甚,原以為她帶著孩子到自己這處席麵上用飯,是被長姐當了槍使,卻沒想到她在自己麵前表現的不情不願,實際上是在蔣小公爺麵前博同情。
那可是他二妹的未婚郎婿,二妹既喜歡,他便絕不許任何人阻撓。
他屏退左右,再一次敲響了蘇容妘的房門。
“蘇姑娘,有些話要同你說,還請出來詳談。”
他這語氣比昨晚更為淩厲,蘇容妘能感覺出來,這回不能似昨晚般用什麼男女大防遮掩過去。
宣穆擔心她,拉著她的袖口不叫她出去,蘇容妘隻能安撫般拍拍他的手:“不怕,你姨父不吃人。”
屋外的裴涿邂聽到這句話,眉心猛地一抽,而後眼前的房門被打開,露出屋中人的半個身子,她依在門邊,屋中瑩瑩燭光透著她灑出來,似是給她渡了層暖光。
“妹夫有事?”她低聲開口。
裴涿邂眼眸微微眯起,更覺她這般容貌之人,若想勾引一個還未弱冠的小公爺輕而易舉。
他雙眸冷得似寒潭中浸潤的棋子:“你不是蠢笨的人,你應當能聽得出來,今日的客宴是為了家妹與蔣小公爺的婚事。”
蘇容妘眉心一跳,先靜靜聽他說下去。
“之前我曾問過你想尋個什麼樣的人家,你不曾言說,我那時以為你是怕二嫁後宣穆受委屈,如今看來,你竟是將主意打在了蔣小公爺身上。”
他居高臨下地看她,眸中是不將她放在眼裡的輕蔑:“你以為你的身份,能搶得去我二妹的姻緣?”
蘇容妘不說話,就定定看著他,看得他眉頭微蹙。
“戳破了你的心思,你便同我裝聾作啞?”
蘇容妘似是被氣笑了,乾脆將門徹底打開,雙手環在胸前倚在門上抬首看他:“妹夫在京都擔任要職,卻是在男女事上反應不及,還望妹夫眼心都放明亮些,莫要旁人說什麼,你便信什麼。”
“你莫不是說,有人惡意編排你?”
他雖這般問,但蘇容妘看得出來,他心中並不是這般想。
“與我無關的事,我沒功夫去解釋旁人潑的臟水,若是妹夫硬要懷疑,煩請把證據拿出來,莫要昨日還說我同你有染,今日又說我蓄意勾引旁人。”
“同你有染”這四個字似是化成無形的絲帶在他心口猛地一係,這怪異的感覺叫他眉心猛地一跳,但很快被他壓下來。
他找回原本的語調:“果真巧言善辯,若非我親眼所見,沒準還真要信了你的說辭,叫你抵賴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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