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時間安靜了下來,蘇容妘狐疑盯著他。
“你親眼見什麼了?”
她這副模樣落在裴涿邂眼裡,更似是被戳破的否認。
此時宣穆終是聽明白了些他們說的是什麼,小跑著撲到文盈身邊抱著她的腿。
“裴姨父,我娘親什麼都沒做,是那個人拉著娘親的手腕不放!”
裴涿邂眉心蹙的更緊:“蘇姑娘,有些謊你自己說便好,何必帶壞了孩子。”
蘇容妘自知若非真的將證據擺在他麵前,他根本不會信,但她身上的流言蜚語太多,早就從一開始的氣惱,一點點到現在的隨意放任。
同眼盲心盲的人去說再多都是徒勞,她將宣穆拉回來:“你既非要這麼想,那我也沒法子,不過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既閒著沒事不若去想想小公爺為何會上鉤。”
她輕嘲出聲:“怎得我勾引你,你便能識破我的詭計,勾他的時候他就巴巴的往上貼,你可真是給你二妹選了個好郎婿呢,也不知這賣了自家妹子換來的榮光能叫你享受到幾時。”
言罷她反手將門關上,直接將人堵在外麵。
可這麼做了,她倒是隱隱有了些後悔,裴涿邂算不得一個好脾性的人,今夜的事能率先來警告她,而非是將她直接攆出去,已經是給了蘇家顏麵。
他自持身份不再與她說什麼,可若是轉頭對著嫡妹施壓,屆時受苦的還是她。
宣穆倒是機靈,透著窗戶往外看:“娘親,裴姨父走了。”
蘇容妘鬆了一口氣,拉著宣穆往屋裡走,心中更為煩擾的是蔣小公爺的事情,若是他今夜隻是一時興起也就罷了,可他要是執意糾纏又該如何?
不消片刻,便有丫鬟來瞧她的門:“大姑娘,夫人喚您過去。”
蘇容妘麵色微變,原是裴涿邂從這邊走後直接去了正院。
她迎著宣穆的眸光,唇角張了張,乾巴巴吐出幾個字:“我先過去……”
宣穆看著她沒說話,但他睫羽在發顫,他當然理解不了其中究竟有什麼,隻知道娘親是在做一件很受委屈的事。
他隻能儘力懂事:“娘親彆受人欺負就好,我等娘親回來。”
蘇容妘咬牙離開,一路去了主院,從後門進了屋子隔間。
此時裴涿邂正同嫡妹在外麵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先是提了蘇家的事,而後長久的沉默過去,裴涿邂突然開口。
“蘇大姑娘住在裴府早晚要惹出事端來,還是早些送回去罷。”
蘇容嬋愣了一愣,而後委屈道:“夫君還因為昨日的事怨怪姐姐嗎?有心人蓄意構陷,哪裡是懷疑姐姐,分明是看不慣妾身這個裴夫人罷了。”
她用帕子掩麵啜泣,也不知淚流出來了沒。
裴涿邂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嬋娘,彆讓我為難。”
他的語氣並非是商量,而是已做了決定:“她帶著孩子,不能太過挑揀,做尋常人家的填房已是很好的出路,屆時裴家可添一份嫁妝,也不算是薄待她。”
這已經是裴涿邂能做的最大退步,他素來不願旁人與裴家扯上什麼關係,如今能做到這份上已是仁至義儘。
他這般態度,蘇容嬋不好明著拒絕,隻能含糊道:“明日妾身去問問姐姐的意思。”
裴涿邂低低應了一聲,他覺得蘇容妘是個聰明人,應當知曉何為適可而止,給她將出路擺在麵前,想必就不會糾纏不放。
又過了片刻,他開口:“安置罷。”
這便是要留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