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去看裴涿邂神色,更是怕他昨日大發善心留下她,今日便要將她趕出去。
她忙又道:“許是我昨日醉酒後睡夢魘了,這才如此,還請裴大人原諒我這一次罷。”
裴涿邂盯著她發頂看,倒是沒立刻回答。
不原諒,他還能如何?
可他並不想聽她說什麼原諒不原諒。
他其實很希望她能說一句,要為此事負責,可他又不禁去想,她能負什麼責?還能就此嫁了他不成?
他幽幽道:“夢魘?我倒是沒聽說,做春夢還能夢魘,姑娘可是阿淵阿淵,喚了好幾聲,這般想來,我將蘇姑娘從薛統領身邊帶走,反倒是壞了姑娘的好事。”
阿淵兩個字一出來,叫蘇容妘心上猛地一顫,聽著他說後麵的話,這才意識到原來他誤會了去。
小時候她有一次這般喚阿垣,倒是被薛夷淵給聽了去,叫他脹紅了一張臉說她不知羞。
後來才知曉,原是薛夷淵誤會了這聲阿垣,當時生了好大的氣,他還硬找補麵子,叉著腰道:“你不過是給鄉野丫頭,撐死也就去配沈嶺垣,如何能配得上我堂堂薛家大公子?幸而是聽錯了,否則我可還要費心想辦法去拒絕你,當真麻煩。”
蘇容妘當時覺得他自大的很,氣得自那事起一直都喚他全名,即便後麵關係好起來也不曾改,更恨不得連夜去尋薛老大人好將他的名字改了去,如今卻覺得,幸而有他一擋,否則若是叫裴涿邂知曉了,再順手去查一查,宣穆的身份定是再瞞不住。
可方才她剛同裴涿邂說自己無心同薛夷淵有什麼糾葛,如今卻要承諾自己醉酒後喚他的名字?
蘇容妘抿了抿唇,嘴硬道:“裴大人又並非入過我夢中,如何就能說我是做那種夢,又如何能確定我是在喚薛夷淵?”
她輕咳了兩聲:“我隻是在喚我從前養的野兔子罷了,至於輕薄了大人……許是我將大人錯認成了那兔子,還請大人恕罪。”
裴涿邂冷笑一聲:“蘇姑娘是打量我是個蠢的?”
蘇容妘舔了一下略微乾澀的唇,卻是刹那間想到自己昨夜竟還親吻過他,頓時將唇重新抿了起來。
她之前與裴涿邂同塌的時候,他們也並非未曾親吻過。
那吻在她身上處處都落過,親個唇而已算不得什麼,可如今這種事在裴涿邂清楚知曉她是誰的情況下發生,這可就徹底變了味道。
裴涿邂不知她的尷尬與糾結,繼續道:“你可不知是喚阿淵,還喚了夫君,怎麼,蘇姑娘還給野兔取名為夫君?”
蘇容妘這下徹底閉上了眼。
她如今是半點不懷疑自己做出的輕薄事,想來是昨夜她喝得迷糊了去,看見裴涿邂便分不清該用誰的身份來麵對他,這才喚了一聲。
這回此事不認也得認,幸而她喚了一句阿垣叫裴涿邂誤會,否則他聽見自己叫他夫君,哪裡能保證他會不會想到自己與嫡妹的事?
現下的沉默叫她能聽見自己的心在狂跳,越跳她便越覺得慌張,卻隻能含糊不清道:“夢裡隨口胡言,大人彆往心裡去。”
裴涿邂微微俯身湊近她:“那蘇姑娘覺得,此事該如何解決?”
蘇容妘想躲,可後背已經貼在屏風上,她深吸一口氣:“唇不過是身子上的一處罷了,其實也算不得什麼要緊處,碰一碰也無妨的,此事既未曾被外人知曉,大人還是忘卻了罷。”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裴涿邂周身瞬間冷了下來:“不要緊?蘇姑娘是同多少人碰過,這才能說得出一句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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