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城的事穿到皇帝耳中,自然是令他勃然大怒。
他不在乎那究竟是不是有人冒充,他隻想讓個李潛死,楊州的事早就應該隱匿起來,不該再被翻出來,更不還在此刻翻出來。
他們隻想尋他的錯處,要將他徹底拉下來,所有人都在覬覦他的位置,誰的手又能比誰乾淨?
恰逢此刻裴涿邂前來求見,皇帝本無心見人,卻是陡然想起曾聽到的一則傳聞,直接抬手命內侍放他進來。
裴涿邂被請進去時,殿中死寂一般,皆被皇帝沉鬱的氣場壓製著,叫人頓覺心口發悶,難以喘氣。
他麵色如常走入,對著皇帝拱手施禮。
“常城的事剛傳到朕耳中,你便入宮,倒是在意的很。”
裴涿邂未曾起身,仍舊是躬身施禮的姿勢。
“臣知陛下為此事憂心,解陛下之憂,是臣分內之事。”
皇帝冷眼看他,帝王權勢的施展壓卻不能讓他有半分生怯。
半晌,連站在下首的內侍都已手心生汗,想要抬袖去擦麵上汗水卻不敢動,但裴涿邂仍舊可未曾施禮不動。
“行了,起來罷。”
皇帝眉心微蹙:“你如何能解朕心中煩憂?”
裴涿邂直起身,沉聲答:“鎮南王世子如今隻暫居常城,並未有泄露身份,此次遇刺本與朝廷無關,但當地府台卻湊上前去拜見,實在不該,臣願領命前往,約鎮南王世子詳談。”
“談?”皇帝冷笑一聲,“你要如何談,是讓他退回楊州,還是將當初的事重新翻出來,裴卿,朕當真不知你是何居心。”
裴涿邂拱手:“臣心自是全然向陛下。”
“裴涿邂!”
皇帝聲音驟然一沉,抬掌拍案:“你可知罪!”
“臣不知。”
皇帝一雙混濁的眼,此刻透顯出危險的光,揮手從桌案上,將一本折子甩下,正好砸在裴涿邂身上。
“不認,便自己去看上一看。”
裴涿邂眉心微動,將最終落於地上的奏折拾起,展開一瞧,瞳眸有一瞬驟縮,但很快便儘力壓下。
“裴涿邂,此前在你家中借住的妻姐與那來路不明的孩子,其父究竟是誰!”
裴涿邂當即跪下:“臣不知,隻是亡妻與妻姐情深,臣原本並不願新婚燕爾便叫外人住進府中,更不知竟還有此種隱情,若臣知曉,又怎會將這種禍患留在身邊,甚至還以裴府的名義送去書院?”
皇帝雙眸微眯:“你不知?且看這奏折之後,上書縣主曾將你夫人擄走,還曾多那孩子過多在意,你說你未曾疑心,未曾查證?”
裴涿邂頷首:“是臣無能,隻當是亡妻惹了縣主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