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搖頭:“臣自入仕便一直為陛下效犬馬之勞,有些話,隻怕繼續瞞著掖著傷了君臣之義。”
他露出些頹態:“陛下,縣主性子嬌縱,與皇後娘娘感情深厚,前又有家妹與蔣小公爺婚事告吹之事,臣隻當縣主是蓄意針對臣亡妻。”
此事是能說得通的,畢竟他報複縣主,也並非隻是針對縣主儀賓,連帶著與其有連續的蔣氏族人也有波及。
當初並沒有過多準備,卻全了此刻對皇帝的解釋。
裴涿邂麵色誠懇:“且當時縣主針對的是亡妻,而那時妻姐早已離開,臣又如何呢想到,此事禍端竟在妻姐身上。”
皇帝細細聽罷他的話,未曾將他打斷,隻是突然問起:“你妻姐現如今在何處?”
“臣不敢對陛下有所隱瞞,臣……也不知。”
皇帝眸色微變,裴涿邂緊跟著解釋:“家妹與蔣小公爺的婚事已定,可小公爺卻移情至妻姐,要納妻姐為妾,想來當初此事瞞不過陛下的眼,臣擔心若將她驅趕,恐傷亡妻之心,隻想將她嫁與旁人,但臣為其挑選了些好兒郎,妻姐皆不滿意,當時此事擱置了一段時日,還是亡妻尋了一處她也滿意的人家,臣無心去管內宅事,便沒有再多過問。”
“你倒是將自己摘的乾淨。”
裴涿邂苦笑:“不瞞陛下,若是可以,臣更希望能讓亡妻親自來與陛下言說,即便是說出來的話於臣無益,臣也心甘情願,隻可惜……故人已逝,再不得見,如此回想,在她病故前幾日將妻姐留下的孩子送走,說不準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皇帝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起來罷。”
裴涿邂頷首,控製了一下麵上情緒,這才站起身來再次麵對皇帝。
“朕知曉裴卿有苦衷,否則今日也不會將這封奏書直接給你看,裴卿,這滿朝野,朕最能信任的便隻有你。”
他下的某些政令,隻有裴涿邂知道,他會在今日將此事直白問出也是在提醒他,他與旁人不同,做不得那謀逆犯上的亂臣賊子。
當初楊州的事,最後還是他去收的尾。
他在提醒裴涿邂,即便是去見了鎮南王世子,也要知曉他們不是一路人,說不準人家此刻正帶著仇怨。
裴涿邂頷首應是:“臣感念陛下抬舉。”
“好了裴卿,且說一說,你究竟是作何打算?”
裴涿邂眸子閃爍一瞬:“回陛下,如今民心要緊,陛下不妨將世子勸說會楊州,恢複鎮南王世子的位置,但不必恢複原本的權利,如此既可彰顯陛下仁義,又可將當初鎮南王有錯一事落於實處。”
皇帝沒做回答,隻是讓他繼續。
“若勸說能成,臣願親自看送世子回楊州,為接陛下之憂心。”
皇帝雙眸微微眯起:“你親自去?”
裴涿邂麵不改色:“不止,臣不止要親自送世子歸楊州,更要將此事做在明麵上,還要將世子遇刺,陛下重視之時宣揚出去。”
此乃陽謀,皇帝確覺可行,隻是略一想想,當真要將他外派出京都?
“你先回去罷,讓朕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