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書匆忙改口，唯恐惹他不滿。
葉昭在他進去時，一反常態牽住他的手。
“昭昭？”
手上是細膩溫暖的觸感，沈清書含情脈脈地注視他。
葉昭仰頭凝視他，不閃不躲，“我能不能看到你真正的模樣？”
沈清書局促不安地揪著衣角，“不是不能，隻是我真正的樣子，不好看。”
怕他嫌棄。
葉昭戳戳他的臉頰，神色不悅，“我可沒說什麼，這個鍋我不背，而且，我都沒看過，你就敢斷定我會因為你不好看跑了？”
“不是。”沈清書心口鎖緊，搖搖頭。
葉昭捏著他的領帶一拽，迫使他低下頭。
呼吸相近，額頭相抵。
準確直接地望進他深邃的眼眸，有種穿透他靈魂的錯覺。
“這是懲罰，是命令。”
沈清書惴惴不安，無法違逆，無法拒絕。
可害怕如凶狠的毒蛇，隨時會咬他一口。
童年那些不好的記憶，躍入腦海，揮之不去。
如果昭昭像他們一樣，他……
不會的。
昭昭和他們從來是不一樣的。
萬一呢……
他不敢賭……
腦中兩個小人展開唇槍舌戰，互不相讓。
葉昭靠近他耳邊，呼出一口氣。
熱氣熏染耳朵，紅了一大片。
無論願不願意，沈清書都因此從天然交戰中脫離。
“你怎麼磨磨唧唧的？”葉昭圓滾滾的雙眸掠過一絲不耐，“如果不給我看，那我生氣了，我生氣的話，再也不會原諒你。”
其實他不會。
沈清書做了什麼，他總是能原諒他的。
但他說的話，哪怕是玩笑，沈清書也會當真。
何況他們的關係才剛剛修複，他不想惹他不開心。
忽略那聒噪煩人的恐懼，沈清書鼓起勇氣回牽他的手，“不要生氣，等我。”
“好。”
當他是同意了，葉昭塞他進浴室，親自關上門。
盤腿坐在地毯上，俯身去嗅茉莉清幽的香氣。
好喜歡……
等待的過程，總是心煩氣躁的。
光是聽著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葉昭就坐立難安。
就連喝水都是心不在焉的，猛不丁嗆到，急劇地咳嗽。
門開了，水汽氤氳。
聽到“砰”的開門聲，“噠噠”的腳步聲，葉昭聞聲望去。
看清後，屏息凝神。
手中水杯掉落在地。
像過了一個世紀，他堪堪回過神來。
沈清書站在那，離他三米之外。
全身豎起名為防備的尖刺，像隻小刺蝟。
眼神無處安放，根本不敢看他。
才洗了澡，奇怪的是手心那麼容易冒出冷汗，心像是要從喉嚨蹦出來。
一直沒聽到葉昭說話，隻以為自己長得太醜，嚇到他了。
卑微地盯著腳底的那塊手工地毯，眼神渙散。
笑不出來非要擠出一絲笑容自欺欺人，“昭昭，嚇到你了，非常抱歉，我馬上就去化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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