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股清淡醉人的苦橙香氣襲來。
他緊張得頭皮發麻，目光呆滯，全身緊繃。
耳朵悄悄豎起，仿佛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會第一時間倉皇逃竄。
葉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略帶命令的語氣，“抬頭。”
沈清書很是為難，雙手絞在一起，無措至極。
心沉甸甸的，像塞了塊石頭，“昭昭，我以後再也不會卸妝，你不要生氣。”
沒有了濃厚的妝容，就像沒了保護殼，一切都令他難以忍受。
其實最怕的，還是怕昭昭後悔了。
葉昭不悅地打斷他，“同樣的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我，我聽你的。”
沈清書悶悶應了一聲，硬著頭皮將頭抬起。
眼簾向下，絲毫不敢看他。
葉昭抱著手臂，支著下巴，“看著我。”
沈清書這才謹慎地抬眼，屏住呼吸緊張地看向他。
落入的是葉昭眼中一片閃閃發光的星海。
不久光芒被撞得四散，因為此刻那雙眼睛清晰倒映他的麵容。
從葉昭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那副樣子陌生得可怕，他後退了一步。
非常不喜歡那樣的自己，舉起手臂擋在臉上，“我好醜，昭昭，不要看我。”
葉昭無法理解，可是想到之前傭人說的，有些心疼。
將他雙手從他臉上移開，握在手心，“你這樣很好，到底在怕什麼？”
沈清書怯生生的，“我不想你害怕我，討厭我。”
外人無論怎麼看他，他都無所謂，可是，昭昭的一舉一動牽扯他的喜怒哀樂，唯獨不想被他討厭。
葉昭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這家夥，少凡爾賽了，不是，你就該自信一點，況且，像我這個樣子，沒有尖叫，沒有逃跑，怎麼也不像討厭你的樣子吧？”
沈清書神色愕然，許久才反應過來什麼意思，聲音顫抖，“真的嗎？”
葉昭無語，“你對自己長得什麼樣，真的沒有自覺嗎？”
沈清書渾身不自在，像高高吊在空中的屍體，七上八下的。
搖了搖頭。
他隻知道，他和爸爸媽媽不像，他們說他是野種。
可他不覺得他是野種，所以認為隻是長得醜。
葉昭輕柔的目光，在他臉上徘徊，越看越不讚同。
沈清書的容貌穠麗，質若芝蘭，目如深海，幽深莫測，鼻若懸膽，唇色極淡。
哪怕是他看到的第一眼，也不由得難以呼吸，不敢言語，唯恐唐突。
神色鄭重，“明明很好看，我說了算，你以後一直這樣就挺好。”
沈清書胸口遭到一箭穿心，熱血上頭，險些昏死過去。
“真的嗎？”聲音驟然變高，他像小孩子一樣，第一次聽到誇張似的，略微低頭身子前傾向他確認。
葉昭冷哼一聲，怎麼也不肯說了。
轉身離開拿走桌子上的那束白茉莉。
在床邊坐下，看他像木頭杵在那裡一臉受傷。
心裡某個角落鬆動了，拍拍左邊的位置，“過來，坐下。”
沈清書受寵若驚。
床邊一沉，葉昭看向他，煽動的卷翹睫毛撩著人心。
“清書，我們之前一直沒有時間，好好的談談，不是在吵架，就是在誤會。”
“現在好不容易有時間，我想和你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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