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低沉的男聲在頭頂響起。
她抬起頭，對上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男人很高，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大衣，領口彆著一枚銀色的領針，在便利店慘白的燈光下泛著冷光。他的五官深邃得近乎鋒利，下頜線條緊繃，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覃舒予下意識後退一步，手中的漱口水差點掉落。男人卻已經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指冰涼，觸感卻異常清晰。
"小心。"他說。
她這才注意到，男人的另一隻手裡，也拿著一瓶同樣的漱口水。薄荷味，和她的一模一樣。
這個發現讓覃舒予愣了一下。很少有人會在這個時間點來買漱口水，更巧的是，還選擇了同一個品牌同一個味道。她忍不住多看了男人一眼，卻發現他也在打量自己。
"你也用這個牌子？"男人突然開口。
覃舒予點點頭"用了很多年了。"
"味道很特彆。"男人說著，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瓶身上，"像是雨後的薄荷園。"
這個形容讓覃舒予心頭一跳。很少有人能準確描述出這款漱口水的獨特之處，那不僅僅是單純的薄荷味，還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苦澀，像是被雨水打濕的薄荷葉。
"你也這麼覺得？"她忍不住問道。
男人沒有回答，隻是微微頷首，轉身走向收銀台。覃舒予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的步伐有些不自然，右腿似乎有些僵硬。這個細節讓她想起了什麼，但還沒等她細想，男人已經結完賬離開了。
便利店的自動門緩緩合上，覃舒予站在原地，鼻尖似乎還縈繞著男人身上若有似無的雪鬆香氣。那是一種很特彆的香水味，清冷中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甜，像是冬日裡的一縷暖陽。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漱口水，突然意識到自己還不知道那個男人的名字。
第二天一早，覃舒予剛到公司就接到了主編的電話。
"舒予，有個重要采訪，你準備一下。"主編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迷迭"的創始人回國了，我們要做個獨家專訪。"
覃舒予握著手機的手一緊。"迷迭"是近年來最受矚目的香水品牌，其創始人盛昀之更是神秘至極。三年前的一場車禍後，他就銷聲匿跡，直到最近才重新出現在公眾視野。
"什麼時候？"
"今天下午三點，在他們公司。"主編頓了頓，"對了，聽說盛總有個怪癖，采訪的時候要注意。"
覃舒予還沒來得及問是什麼怪癖，電話就掛斷了。她打開電腦，開始搜索關於盛昀之的資料。網頁上跳出的照片讓她愣住了——正是昨晚在便利店遇到的那個男人。
照片上的盛昀之站在領獎台上，手裡握著一座水晶獎杯。他的眼神依舊冷峻，嘴角卻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覃舒予注意到，他的右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銀色的戒指，款式簡單卻格外醒目。
她繼續往下翻，突然看到一條三年前的新聞""迷迭"創始人車禍重傷，未婚妻當場身亡"。配圖是車禍現場的照片，扭曲變形的跑車，滿地碎玻璃，還有一灘暗紅色的血跡。
覃舒予的心跳突然加快。她想起昨晚盛昀之不自然的步伐，還有他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那場車禍，一定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
下午兩點五十分，覃舒予站在"迷迭"總部大樓前。整棟建築通體玻璃，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她深吸一口氣，走進電梯。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清冷的雪鬆香氣撲麵而來。覃舒予愣了一下，這味道和昨晚盛昀之身上的香水味一模一樣。她跟著秘書走進會客室，發現茶幾上擺著一瓶薄荷味的漱口水。
"盛總馬上就到。"秘書說完就退了出去。
覃舒予坐在沙發上，目光不自覺地被那瓶漱口水吸引。她想起主編說的"怪癖"，難道和這個有關？
門被推開的瞬間，她站了起來。盛昀之依舊穿著黑色大衣，隻是換了一件深灰色的襯衫。他的臉色比昨晚更加蒼白，眼下有明顯的青黑，似乎一夜未眠。
"覃小姐。"他微微頷首，"請坐。"
采訪進行得很順利，盛昀之的回答簡潔有力，卻總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疏離。覃舒予注意到，每隔十分鐘左右，他就會拿起茶幾上的漱口水，輕輕晃動一下瓶身，卻並不使用。
這個細節讓她想起了什麼。她裝作不經意地問道"盛總對漱口水似乎情有獨鐘？"
盛昀之的動作頓了一下，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他放下漱口水，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瓶身"覃小姐很細心。"
"隻是好奇。"覃舒予笑了笑，"畢竟很少有人會在會客室放漱口水。"
盛昀之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采訪就到這裡吧。"
覃舒予愣住了，她沒想到一個簡單的問題會引起這麼大的反應。她連忙起身"抱歉，如果我的問題冒犯了"
"沒有。"盛昀之打斷她，"隻是我接下來還有個會議。"
他按下內線電話叫來秘書，示意送客。覃舒予收拾東西的時候，餘光瞥見盛昀之拿起那瓶漱口水，緊緊握在手中，指節都泛白了。
走出"迷迭"大樓，覃舒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她打開手機，搜索"盛昀之漱口水"，卻沒有任何相關信息。正當她準備放棄時，一條三年前的微博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張車禍現場的偷拍照，畫麵很模糊，但還是能看清副駕駛座上散落的物品。其中有一個藍色的瓶子，正是那款薄荷味漱口水。
覃舒予的心跳突然加快。她想起昨晚盛昀之說的那句話"像是雨後的薄荷園。"那不是一個簡單的形容，而是一個記憶的碎片。
她決定繼續調查下去。這個看似普通的漱口水背後，一定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那個秘密，或許就是打開盛昀之內心世界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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