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四起,吹亂了她披散的長發,雪白的衣袂無聲飛舞著。
手中的傘掉落在地,寂靜中沉悶的聲音砸在心頭。餘晚煙麵色蒼白地看著站在前麵的人,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謝重淵,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夜色中,謝重淵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聽著她在屋內說話的聲音,看到她拿著傘低頭走出來,謝重淵貪婪地注視著,舍不得眨眼。
真好,他的晚晚還活著。
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裡滲出濃烈的情緒瞬間將她吞沒,餘晚煙本能地想跑,可雙腳仿佛被粘住一般,她邁不開步子。
“晚晚。”
低啞的聲音融入夜風將她包裹住,餘晚煙雙腿一軟,栽倒在地。
她急促地喘著氣,任由潮濕的塵土沾上裙擺。
謝重淵會怎麼做?會像曾經對付地牢裡的犯人一樣對付她嗎?那殘缺的軀體那蠕動的血肉餘晚煙記憶猶新,她也會變成那副模樣嗎?
餘晚煙不了解皇位爭鬥的具體情況,但從謝重淵帶領那麼多人突然出現在劉家村來看,晉國如今多半掌握在他手裡,他不用再顧忌自己的勢力被章平帝忌憚。
“晚晚,過來,孤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渴望在叫囂,謝重淵死死克製著擁她入懷的衝動,朝她伸出手。
餘晚煙搖著頭,撐著身子不著痕跡地往後挪著。
“沒聽清孤說的話嗎?還是——”謝重淵眸色愈加晦暗,頓了頓,道“你以為這次還會有人來幫你逃走?比如,趙彥和?”
在查清趙彥和同餘晚煙的關係之前,謝重淵對他是欣賞,是惋惜,在了解到他做過的事情後,謝重淵對他便是滿滿的憎恨。
是他,將晚晚從他身邊偷走,藏了起來。是他,害得他與晚晚分開了十三個月。
十三個月裡,他被痛苦和思念折磨著,趙彥和倒好,謝重淵想起信上寫的“舉止親近”這四個字就恨不得命人立刻去徐州將趙彥和給挖出來。
陡然聽到趙彥和的名字,餘晚煙驚懼不已。謝重淵能找到這裡,必定查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那趙彥和……
她看到謝重淵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她聽到謝重淵冷漠開口的聲音。
“晚晚,他已經死了,跟孤回京。”
閃電劃過,照亮她失了血色的容顏,驚雷落下,餘晚煙幾乎快支撐不住地倒下去。
趙彥和……死了?謝重淵殺了他!
她的眼裡有驚恐有痛苦,唯獨沒有看見他的欣喜。她再一次搖頭後退的動作激怒了謝重淵,謝重淵冷笑一聲,“亦或是,你覺得這個廢物能帶你走?”
隨著他話音落下,玄影將方庭嶽丟了出來,一柄長劍抵在方庭嶽的脖頸間。
方庭嶽鼻青臉腫地跪著,穴道解開,終於能開口說話了。他費勁地擠出幾個字,“彆管我——”
長劍靠近一分,脖頸間劃出一道血痕。
“住手!”餘晚煙失聲驚叫,“與他無關!他什麼都沒做!你放開他!”
玄影的劍往旁邊挪開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