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月神的迫切,東皇太一雖然能夠理解她的心情,但卻是並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答來,而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才緩緩地點了點頭,道:“有,但辦法不在我這裡。”
剛剛聽到有,月神心中狂喜,但很快,東皇太一解析來的話,就讓月神的心情變得有些不安起來。
“東皇太一閣下,我……”
“且住。”東皇太一衣袖一揮,道:“我等這次,乃是隨先生前來麵見秦王。”
“朕現在已經不是秦王了,德超三皇,功蓋五帝,朕當為始皇帝,自朕之後,我大秦將二世、三世,千世、萬世永恒的流傳下去。”嬴政的語氣中,透著一股凜然霸氣。
這可是另一個世界的嬴政所不具備的。
不過想想倒也不奇怪。
畢竟另一個世界的嬴政,所做的一切都有著羅浮的兜底。
而這個世界的嬴政,可以說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可饒是如此,他卻依舊成就了前無古人的霸業來,一統天下,立郡縣,廢分封,車同軌,書同文;自始皇帝之後,諸夏雖經曆了數次大分裂,但最終都會頑強的再一次形成一統的格局。
而這一切的源頭,赫然正是嬴政自身的成果。
可以說自秦始皇之後,天下曆代奉行的,全都是秦的理念,即使是到了羅浮穿越之前的時代,大一統的思想也依舊根深蒂固。
這樣的存在,就算是羅浮從共享空間中,已經得到了超越神魔的偉力,卻依舊對其保持著足夠的尊重。
羅浮尊重不是對方的實力,不是對方的身份,甚至也不是對方和自己記憶中,那位始皇帝陛下,有著一樣的名字,一樣的經曆。
而是尊重對方雖然千萬人,吾往矣,為後來者開辟前路的大智慧,大決心。
不管這種做法的初衷如何,最終,大一統的靈魂,正是在始皇帝手中所奠定的。
幾乎完全靠著自身的始皇帝嬴政,的確是遭受了不少的挫折和打擊,但那些挫折和打擊,卻也磨礪出了這位曠古絕今的大一統帝王來。
挫折和打擊,是不值得讚頌的,但在挫折和打擊之下,磨礪出來的堅韌不拔的心智,卻是無可置疑的應該被歌頌。
雖說麵前的這位始皇帝,才更加契合羅浮內心之中,對於嬴政這位祖龍的印象。
但羅浮卻也不會因此,而回去之後故意給天行九歌世界的嬴政增加難度,讓對方沒苦硬吃。
世界的未來,到底掌握在羅浮的手中,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天行九歌時代的世界,未來都必然會在羅浮的掌握之中。
即使是名垂青史,奠定了大一統理念的始皇帝,其傳國玉璽之上,銘刻的也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但羅浮現在就是天。
東皇太一顯然沒有想到,會從嬴政的口中聽到這樣的一番話來。
隻是,陰陽家的觀星術,雖然不能做到精準的洞悉未來,但把握未來脈絡的手段還是有的。
就好像曾經東皇太一就洞悉了大秦一統天下的大勢,更是借此機會,讓東君潛伏到燕太子丹身邊,但未來千變萬化,變幻莫測,即使是有著觀星術的東皇太一,也有失手的時候。
當然了,像是那些真正能夠改變未來天下隔絕的變化,陰陽家的觀星術,還是頗為玄妙的,最起碼,之前東皇太一就利用觀星術發現了羅浮的存在。
“陛下好氣魄。”東皇太一讚歎一聲,心中卻是並不看好始皇帝口中所謂的二世、三世,乃至於千世萬世。
不置可否的看了東皇太一一眼後,嬴政的視線直接落在了羅浮的身上。
好歹也是看過月神傳遞而來,被刪減過後的大司命的密信。
嬴政當然知道,這些其他世界,或者說是自己這個世界多十年前的時代,降臨到現在的這些人,其真正導致他們跨越時間一般的偉力,不是他們自身帶來的,而是這位看上去,氣質儒雅,以後儒家弟子一樣的少年。
是的。
在嬴政的眼裡,麵前的羅浮,就是一個少年。
你彆看嬴政好像外表上,一副很年輕的樣子,實則現在的他,卻是已經開始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之正在每時每刻的不斷地衰老著。
對於衰老的恐懼,對於死亡的抗拒,讓嬴政做出了不惜一切代價尋找長生之法的決定來。
目光凝視著羅浮,嬴政的目光,並不是一個皇帝看待臣子的眼神,而是一種接近平等的神色。
朝著羅浮抱拳,微微頷首,嬴政道:“先生,朕欲得長生,先生可有長生之法,以助朕否?”
在嬴政看來,這些人中,羅浮身上有長生之法的概率才是最大的。
畢竟,相比起羅浮這種,帶著東皇太一,另一個月神,東君,包括一對黑白孿生少女,不知道是跨越了時間,還是真的從另一個世界而來。
這等跨越時間和空間的手段,可比什麼陰陽家花裡胡哨的陰陽術,要更加玄妙。
陰陽術,對於現在的嬴政來說,早就沒有什麼神秘可言了。
充其量,這所謂的陰陽術,不過是一門略顯玄妙的秘術傳承而已。
但羅浮那跨越時間和空間,甚至是跨越世界的偉力,才更加有可能拿出長生之法來。
想象倒也不難理解。
畢竟,人之所以無法長生駐世,不就是因為時光的磋磨嗎?
而能夠跨越時間的羅浮,在某種程度上,長生不就是唾手可得之物?
問出這句話的瞬間,就連氣質雄渾的始皇帝嬴政,此刻都難免有些陷入了緊張之中。
心中更是忍不住開始擔憂,若是連麵前這位能夠跨越時間和空間,乃至於世界的奇人,都沒有長生之法的話,那麼陰陽家,所謂建造蜃樓,前往東海仙島,尋找仙人的說辭,還真的可信嗎?
長生之法,對於羅浮來說,的確不算什麼。
彆看羅浮自己,有今日之成就,多半都是靠著共享而來的本質,甚至拋開那些花裡胡哨的來自於其他世界的手段,單純是資質、精神,心靈、體魄等等方麵的共享,羅浮都已經能夠輕輕鬆鬆的達到始皇帝求而不得的長生境界了。
這完全是生命本質的提升,帶來的根本上的蛻變。並沒有所謂長生之法參與其中。
不過這卻是不代表,羅浮就搞不出一套長生之法來。
對於結合了諸天智慧的羅浮而言,哪怕是拋開他生命蛻變後的本質,單純從種種本土化之後的手段上,羅浮也可以輕輕鬆鬆的搞出好幾套長生的法門來。
比如說來自於異人世界的八奇技中,六庫仙賊就能夠賦予人長生之能,雖說這種長生的副作用的確大了點。
但毫無疑問,的的確確是長生了。
除此之外,惡鬼世界的羅浮,要知道他可是在吃下了青色彼岸花之後,在鬼舞辻無慘之前,成為了完美生命,不再懼怕陽光。這種血脈上的改變,同樣是一種可行的長生之法。
除此之外,死神世界的靈魂凝固之法,超神宇宙的超級基因,就連忍界,血脈基因返祖為大筒木一族之後,也能夠擁有漫長的壽命。
凡此種種,幾乎每一個世界的智慧和積累,羅浮都能夠找出不止一種長生的法門來。
而要說羅浮自己,他也開辟出來一方儒道體係來,在儒道聖域之中,那可是能夠讓心靈意誌長存的,這本身就已經算是一種長生的法門了。
麵對始皇帝嬴政的懇求,羅浮卻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才幽幽的說道:“陛下可知道,何為法不輕傳?”
眼神微微一凝,下一刻,嬴政的瞳孔中泛起了熾烈的光芒來。
這還是始皇帝嬴政,真真切切的第一次感受到,長生真的近在眼前了。
深吸一口氣,始皇帝嬴政,道:“朕為天子,受命於天,先生要什麼,朕都拿得出來。唯願得先生長生之法。”
“長生易得,但真我難駐啊。”羅浮幽幽的歎息一聲,道:“陛下覺得,何為長生?”
“壽元無儘,長生不死,即為長生。”嬴政理所當然的和索道。
“肉身不死,但心靈衰腐,如此可算長生?”羅浮微笑道。
這顯然有點觸及到了嬴政的盲點了。
看到嬴政一副不解的樣子,羅浮道:“凡人之壽數,登峰造極,不過三個甲子……”
羅浮的話還沒有說完,嬴政就忍不住激動地倒抽一口冷氣。
三個甲子?
一個甲子六十年,三個甲子那就是一百八十年了,雖然選擇性的忽略了羅浮口中,登峰造極之下,也不過三個甲子的話。
可嬴政現在連一個甲子都沒有活到呢,就已經感受到了衰老了。
微微頓了頓,羅浮等到始皇帝嬴政再一次冷靜下來之後,這才說道:“陛下,三個甲子,為凡人壽數之極限,然則,人生天地之間,行走坐臥,飲食起居,稍有不慎,就會折損壽元。所以不要說是三個甲子,就算是兩個甲子,也罕有人及。”
“願得先生賜教。”嬴政朝著羅浮躬身行了一禮。
雖然是第一位皇帝,但眼下皇權可是還遠遠沒有達到真正的巔峰,或者說,如今這個時代,正是君臣相當的時代的。
君擇臣,臣亦擇君,甚至君臣之間,坐而論道,都是很普遍的事情。
這種情況,按照羅浮的認知,會一直延續到未來五代十國時期,直到宋祖登基之後,取消了大臣們坐而論道的資格,從此以後,就成為皇帝坐著大臣站著了。
等到元朝,大臣更是得跪著才行,君臣之間,也就再也沒有了曾經的融洽。
所謂登壇拜將,身為帝王是真的需要拜的,這意味著,君王將國家大權,交托於臣子之手,是一種相當隆重的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