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簡直把對麵的警察當做了親人,什麼都交代了,就連小時候偷看表*姐洗澡的事情都能說出來。
審訊完後,民警拿著招供的筆錄,等你簽字畫押後,馬上就換了一副表情,你這才驚醒,媽的我上當了。
羅銳是很佩服這些警察的,把心理學和語言藝術演繹的極度精彩,比那些搞刑訊**的強上不止幾層樓。
“謝謝,可以了。”許奉向羅銳投來感激的眼神。
果然,人在麵臨巨大的困境之中,即使是自己的仇人,給上一點點好處,他都是感激涕零的。
這就像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用心理學能解釋清楚。
“繼續說。”羅銳點點頭。
許奉低頭,用手背擦了擦鼻尖,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馬康找我,是叫我幫忙拋屍的。當時,看見曹歡蕾的屍體我就嚇壞了,我哪兒敢拋屍。
我就說,我搬不動屍體,讓他找彆人。
可是馬康不同意,他說,他信不過彆人,而且我和他是一條船上的人,要是讓警察知道我們乾的好事兒,就算我們再有錢也不一定能捂得住。
於是,馬康就吩咐蘇荷,讓她找來一些塑料袋鋪在客廳的地板上,他自己從廚房裡提來一把菜刀。
他讓我分屍,我可不敢,我就說我沒殺過人,沒這個經驗。
馬康就嗤笑我,說我是孬種,但我知道他也不敢,他是在吸食了大量毐品後,神情恍惚地跪在地上,握著手裡的刀,使勁向曹歡蕾的脖子斬去,連續砍了好幾下,這才把腦袋砍斷。
這之後,他又卸掉了曹歡蕾的胳膊,砍了一陣之後,他就沒力氣了,把刀交給蘇荷。
蘇荷嚇壞了,她哪兒敢啊,但馬康把茶幾下麵的旅行袋拖出來,我這才發現,茶幾下麵放著三百萬現金,裝的滿滿的。
馬康對她說,隻要幫忙分屍,這錢全歸她了。
蘇荷家裡條件也不是很好,不然也不會幫馬康物色女人,而且自己還在暗室裡參與扮演……
那三百萬現金,我猜肯定是馬康準備給曹歡蕾的,把她引來彆墅。
蘇荷聽見這話就心動了,她拿過菜刀就開始動手,那場景看的我好幾天都沒吃下飯,他們太殘暴了……”
“屍體被分成了幾塊?”
“我沒數。”
“誰拋的屍?”
許奉低下頭:“是我。”
“屍體被你扔在哪裡了?”
“城北汽車站後山有一口水井,我丟進水井裡了。”
“為什麼選擇丟在水井裡?”
許奉回答說:“我是開超市的,城北汽車站那塊有我的店,我知道後山有一口水井,這水井不是用來吃的,是一家食品小作坊用來做辣條的,我以前做生意的時候,進購他們家的辣條,但是這東西不合規,三無產品,貼的彆人公司的牌子,所以我被工商局逮住了,被罰了不少錢,所以我就……”
“你就想報複?”
“不。”許奉搖頭:“我是想惡心這家食品作坊的老板,沒想到報複,算是惡趣味。”
“就是報複。”羅銳開口道:“曹歡蕾的屍體早就已經被我們打撈了,山下的食品作坊也被我們警方和工商局調查了,老板嚇得跑路了。”
“呃……”許奉訝然,他完全沒想到警方掌握的證據這麼充分,曹歡蕾的屍體竟然都已經被他們找到了。
當然,這是因為上一個案子,張靚遇害,屍體被凶手雷小軍拋入水井中,陰差陽錯的發現了曹歡蕾的屍體。
羅銳自然不會和他講這個,而是死死地盯著他,一字一句的問道:“曹歡蕾的腦袋呢?你丟在哪裡了?”
許奉立即搖頭,否認道:“我……我沒丟……我沒拿走她的頭。”
“你沒拿?那在哪裡?”喬雪焦急地問道。
“馬康沒讓我帶走,我走的時候,看見馬康把曹歡蕾的腦袋放在了茶幾上,他說他自己留著……”
“他留著?”喬雪咽下一口唾沫:“為什麼?”
“我……我不知道,馬康那會兒神誌不清醒,我不知道他要乾嘛。”
羅銳心中一沉,卻琢磨出毐蟲的想法,隻好向喬雪耳語道:“你去告訴馮支隊一聲,叫他馬上帶人去搜查馬康的彆墅,掘地三尺也要把曹歡蕾的腦袋找到。”
喬雪立即點頭,馬上起身離開。
等她回來後,審訊繼續。
“許奉,你昨天為什麼要撕掉馬康酒店房門的封條?你闖進去是想要找什麼?”
“我……”許奉低下頭,欲言又止。
羅銳歎息道:“事到如今,沒必要再隱瞞了吧?”
“我沒乾彆的,我是去找毐品,這些東西都是馬康供應的,我毐癮犯了……”
“那找到了嗎?”
許奉搖頭:“沒有。”
“那你昨天晚上吸食的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朋友的。”
“馬康那間暗室裡,參與的人有多少?”
許奉吞了一口唾沫,回答說:“你們把人已經抓了,就是想要逃跑的那些人。”
喬雪拿出六張照片,展現在他的眼前:“你好好辨認看看,是不是他們?”
許奉隻是看了幾眼,便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是。”
“其中還有兩個女孩,她們為什麼跟著你們做這個?”
“好奇,刺激。”許奉道:“我說不清楚,不過她們比男人還狠,芝芝……就是昨天晚上騎摩托車後座上那個女的,我們叫她芝芝。
她爸生意做的很大,家裡比馬康還有錢,她性情很殘暴,而且她是彎的,每次去到馬康的密室,就是專門折磨人來的。
馬康那間密室擺放的物件兒,很多都是她找來的,她是換著花樣玩,逼著那些女的做那些……”
“具體是哪些?”
“你所想象的沒把人當人的那些事情,她都做過,我說不出口。”許奉眼露驚恐。
“譬如呢?”羅銳刨根問題,根本不放過這個問題、
這個女人夥同騎摩托車的富少,毫不猶豫地撞向武裝警車,屍檢還沒出來,但法醫從他們血液裡已經提取到了含有海**的化學成分。
不排除他們的精神處於極度亢奮之中。
但他們和警方拚死抵抗,這麼著急逃竄,羅銳覺得,或許還有其他方麵的原因。
許奉吸了吸氣,想了一會兒,回答說:“芝芝特彆喜歡女人的臉,喜歡在那些女人的臉上做些事情。
譬如,對著臉,尿尿……對了,她有一次做的太過分,用老虎鉗把一個吸毐女的牙齒拔光了,讓對方無牙那個……”
聽到這裡,喬雪已經無法再強裝鎮靜,對於這些富少小姐乾的事情,她恨不得用鞭子抽死他們。
人嗎這是?簡直是畜生!
喬雪緊攥著拳頭,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要動怒。
羅銳瞥了她一眼,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膝蓋。
他問道:“後來呢?”
壞人從來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麼問題,不認為自己犯了法,但這隻是在掩飾自己的行為而已。
許奉也是如此,可被審訊這麼久,他已經深切地感覺自己這幫人是多麼的殘暴和荒唐。
“後來,這個女的被送進了醫院,這醫院就是芝芝家開的,醫生重新給這個女的鑲了一口牙,而且芝芝還給了她不少錢,讓她把嘴閉上,不然就要她好看。”
喬雪問:“這女孩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許奉搖頭:“我們不會去記她們的名字,我所知道的就是馬康殺的曹歡蕾,還有蘇荷。”
“你們是怕知道她們的名字後良心不安?”
許奉沒有回話,緊抿著嘴唇。
喬雪在積蓄怒火,繼續咬牙道:“還是根本就把她們當人?人都有名字,隻有牲畜沒名字。”
“我……”
許奉想要辯解,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法反駁,這位女警官說的字字句句都是真實的。
喬雪忍著喉嚨的劇痛,又問道:“蘇荷是被誰殺的?”
許奉趕緊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說實話!”喬雪吼道,語氣陡然拔高。
“我真不知道。”許奉臉色發白:“我知道的都和你們全說了,我已經很坦白了,警官,我真的後悔,後悔做過這些事,我……我知道自己錯了。”
“一句錯了就行了?”喬雪手裡的筆,因為她握的太用力,“哢嚓”的一聲斷開。
羅銳轉頭看向她,又拍了拍她的膝蓋,低語道:“冷靜點,他真的不知道。”
聽見他的聲音,喬雪眨了眨眼,胸腔的怒火頓時消散:“羅處,我……”
“好了。”羅銳道:“審訊先擱到一邊,咱們現在去找曹歡蕾的腦袋。”
“我已經通知馮支……”
羅銳微微搖頭,眼裡閃過一絲光:“或許並不在馬康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