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這樣,張宗年越是坐立不安。在縣長辦公室好像等了一個世紀,才見到那個孟超然進來。
孟超然年紀年輕一些,三十多歲,瘦高個。
現在他也是心裡很忐忑,他知道,以他的級彆來說,被縣長召見,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看到人來了,徐柏濤才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搬到茶幾上,“你們自己看吧。”
張宗年和孟超然兩人挨著看電腦裡的視頻,看著看著,冷汗就下來了……
等他們看完,徐柏濤才把筆記本拿回來,問:“你們有什麼感想?”
“這個……”張宗年看了看孟超然,鬆了口氣,他覺得跟他關係不大。
“我一定下去追查,把這件事情處理好。”孟超然有些慌亂。
“處理當然是要處理,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這件事情很嚴重,特彆嚴重。——你們知道這份視頻從哪裡來的嗎?”徐柏濤說道。
“哪裡?”張宗年問。
“這是張書記的秘書交給我的。這件事情,想必張書記已經知道了。張書記這個人,你們也應該知道,他的眼睛裡是從不揉沙子的。所以,我在這裡就不說什麼嚴厲的話了,也不想罵人,你們看著辦吧。你們倆個下去把這個問題調查清楚,向我報告,等待處理吧。”徐柏濤歎了口氣。
一聽到張書記三個字,孟超然不由得身子一抖,再也不超然了,臉色發了白!
兩人從縣長辦公室裡出來,張宗年馬上質問:“孟所長,你這是怎麼搞的?你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孟超然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糾結地說:“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張宗年問:“你到底安排誰到三股井屠宰場蹲點檢疫的?”
孟超然回答說:“是文興華。”
張宗年馬上冷著臉說:“那好,我現在以局黨委的名義宣布,你,和文興華現在停職,等候處理!”
“張局長,我……”
孟超然萬沒想到問題會這麼嚴重,來得這麼突然。
“彆我、我、我的了,我實話告訴你,你的所長職位肯定是保不住了,能不能保得住工作還兩說呢。先休息兩天吧。”張宗年麵無表情地說道。
“張局長,您這是丟卒保帥是吧?”孟超然也不是傻瓜,知道自己要一個人承擔責任了。
“你這是什麼話?你的工作出了問題,還要誰來幫你負責?”張宗年被說中心事,不由得惱羞成怒。
孟超然失魂落魄地開車離開。
走了十幾分鐘以後,他停下車,打電話給屠宰場的負責人:“老田,出事了!”
老田嗡聲嗡聲的聲音傳了過來:“孟所長,什麼大事呀?”
孟超然無力地說:“你們屠宰場給豬注水的事情被縣政府知道了,準備整頓呢。”
電話那頭的老田無所謂地說:“打個水,有那麼嚴重嗎?我們不打兩天,走走過場也就算了……”
孟超然知道跟這種大老粗說不清楚,就轉了話題:“我安排的那個檢疫員文興華在你們那裡蓋章,為什麼你們要自己蓋?”
老田笑道:“哎呀,孟所長,誰蓋還不是蓋?有什麼不一樣的麼?”
孟超然滿嘴苦澀:“當然不一樣了,你們自己蓋章的情況被錄下來了……”
老田馬上罵道:“誰他媽的那麼缺德?我K死他!”
孟超然苦笑道:“是張書記的秘書,你去K吧。”
老田也驚呆了:“啊?……這個,孟所長,那怎麼辦?”
孟超然說:“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已經被停職,自身難保,那個文興華也被停職了,等一下估計會安排新的檢疫員到你那裡去。”
“孟所長,那我的屠宰場會被罰款嗎?大概罰多少?”老田小聲問道。
“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以我估計,八成會被關閉。”孟超然實話實說。
“靠,來真的呀?”老田馬上摔了電話。
屠宰場老板老田叉著腰在簡易的辦公室裡來回渡步,忽然心生一計,對著門外大聲喊:“李武。”
一個赤膊漢子走了進來,問:“姐夫,什麼事?”
“通知下去,屠宰場放假三天,都回家抱老婆去。”老田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
“放假三天?姐夫,那要損失很多錢的。”叫李武的人說道。
“損失錢我不知道嗎?去,發通知,叫老二那邊也不要收豬了。”老田吼道。
第二天早上,縣城裡早起買菜的群眾發現,菜市場裡豬肉攤空空蕩蕩的,居然沒有豬肉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