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總裁背後沒有什麼大人物,這在情理之中,也在預料之內。
其實有很多公司都沒有什麼大人物支持,但是他們卻能夠獲得政治上的一些幫助,這主要得益於聯邦有一套完善的“權力尋租產業鏈”。
當一名政客來到了聯邦政壇的上層時,他們手中就能掌握著巨大的權力。
他們有權力,而有些人需要權力,需求方和供應方就出現了。
我們都知道,隻要有了供應商品的人和需求商品的人,那麼緊接著就會出現自發形成的市場和買賣。
但權力這件商品的銷售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有很多一輩子都無法觸碰到權力的人在盯著這些人手中的權力,因為他們始終相信這些權力是來自於他們!
這其實很滑稽,可政客們是這麼解釋的,也是這麼說的,於是人民就真的相信了。
聯邦的人民相信聯邦的政客的權力來自於人民,是人民賦予的,可他們從來都不會思考為什麼自己賦予的權力會扇自己的巴掌。
他們不考慮這些,因為他們在權力市場多方的維護下,活在假象裡。
在明麵上權力純粹簡單,但是在表麵之下,權力,掮客,資本,利益輸送的每個環節,讓權力變成財富,或者財富變成權成為了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隻要你有錢或者有權,並且有需求,就會有掮客來幫你解決你的問題。
利吉集團每年上千萬的公關費都用在了這方麵,同時他們背後其實也是有幾名參議員在支持他們,否則以他們被《反壟斷法》肢解之後的樣子,又怎麼能繼續領跑整個行業?
不過這些和副總裁都沒有什麼關係,他既不認識什麼大人物,也和這些掮客沒有直接的關係,他隻是一個更高級的打工人,僅此而已。
藍斯思索了一會後說道,“我在金州有些朋友……”,副總裁點了點頭,一個人在金州有朋友太正常了!
他也在金州有很多朋友,在金港城也有認識的人,所以他沒有太在意這句話的語境和要表達的意思,隻是當作一句普通的話對待。
“我和我的朋友說了關於我們之間的問題,也提及我們的可能的解決方案,但是我的朋友卻給了我一個新的計劃。”
副總裁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他意識到,乾貨來了,“是的?”
“他們對打壓利吉集團的股票價格很感興趣,同時又希望能夠獲得一部分公司的股票,並且在這裡麵獲得更多的利益!”
副總裁眼睛逐漸的瞪圓了,就像是那些甲亢患者一樣,眼珠子都快要凸出來了!
“我不知道……你確定你沒有說錯?”
“我不是懷疑你和你的朋友能不能做到這一點,而是這裡是金州,藍斯先生。”
“這裡不是金港城那樣的小地方,有些時候我們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單純的隻考慮著我們要做或者正在做的事情,還要考慮到很多其他的事情。”
他一直在搖頭,看起來對藍斯的這個提議並不是很支持,“這計劃會讓我們都陷入到被動之中,而且請原諒我說話比較直接,如果公司受到了重創,我也會被牽連。”
他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想被這種事情牽連,他想要獲得更多的權利和好處,而不是一個大麻煩。
藍斯說出了一個名字,“伯曼,你認識嗎?”
副總裁的表情略微發生了一些變化,對藍斯來說伯曼可能隻是代表了一個名字,但是對他來說伯曼這個名字代表的不隻是一個名字,還有他背後的一些資本家。
伯曼是一個被推到台前的代理人,那些資本家們都喜歡這麼做,這樣如果有一天有人會因為他們的事業倒黴的時候,那麼倒黴的肯定不是他們自己。
不過大多數時候這些角色都能活得好好的,隻要他們背後的資本勢力不出問題。
而這也是造成了利吉集團被肢解的原因之一,有些人看中了渠道的巨大利潤,想要從中分一筆。
“我不知道你的朋友還有這樣一個大人物。”,副總裁的表情變得凝重了很多,現在牽扯到百利得集團,就意味著這件事可能不那麼簡單純粹了。
藍斯掏出了一盒香煙,給了對方一支,自己也點了一支,“除了伯曼之外,還有一些人提出了一個新的計劃。”
“你可以成為公司的執行總裁,並且可以擁有公司更多的股票,但你要和我們配合,狙擊公司的股票,再幫我們獲得一部分的股票。”
“能做到這些,你就是利吉集團最有權勢的人之一了!”
副總裁陷入到了思考之中,他想到了很多東西,想到了第一次被肢解,被收割,以及這一次。
藍斯沒有催促他,隻是安靜的吸著煙,等待著他作出最終的抉擇。
過了大概兩分鐘的時間,藍斯把香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時,副總裁的腦門上已經蒙上了一層汗珠。
不過他也想得差不多清楚了。
“如果我拒絕,這件事也不會發生任何改變,對嗎?”
藍斯點了點頭,“我該怎麼解釋呢?”
“這件事就像是……一輛裝滿了貨物的貨車正朝著你撞過來,你不能躲,因為你躲不掉。”
“你可以掙紮,可以做任何想要挽救的舉動,但你一點機會都沒有。”
“現在的區彆就在於,你是要被肢解碾壓成為碎末,還是在撞倒你之前上車。”
“這其實並不是一個那麼複雜的選擇題,對嗎?”
隻是一句很簡單的描述,卻讓副總裁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他知道藍斯的意思,現在藍斯手中掌握著的“大殺器”就是違約金的問題。
如果在這之前他們支付了違約金,雖然會受到一些損失,但肯定是在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
可就是董事會不願意支付四百萬的違約金,並且嘗試著使用其他的方法解決這個問題,讓事態直接失控了!
百利得集團開始介入,那麼作為曾經肢解利吉集團的劊子手之一,它背後的那些人,是否也加入了進來?
他們直接利吉集團雖然讓利吉集團元氣大傷,但它依舊是行業最強!
這是那些劊子手們最不喜歡的局麵,他們動用了《反壟斷法》的目的是最大限度的獲得利潤,但現在最大的利潤並沒有落在他們手裡。
這一次,會不會他們也參與了?
如果這些人也參與了,那麼這場“戰鬥”就不那麼好打了。
利吉集團能被肢解一次,就能被肢解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他們躺在利吉集團的屍體上填飽肚子,打出飽嗝,再也撐不進去的那一天,他們才會停下。
商業手段加上一些權力的使用,這次利吉集團一定會再摔一個跟頭,而原因,隻是他們不願意支付那可笑的四百萬違約金!
想到這副總裁突然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笑得停不下來!
這些年裡他們其實已經很小心了。
他們從來不會和那些有能力與他們掰手腕的資本勢力對抗,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提防。
百彙銀行拿到藍斯的債權後,他們隻是發了一個函,利吉集團這邊利吉就把錢劃賬轉過去。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不適合和同等級的掰手腕。
但他們對付那些沒有能力和他們掰手腕的農夫,底層商人,就是另外一個態度。
合同說撕毀就撕毀,說賴賬就賴賬,根本不在乎他們的訴求。
藍斯的案子就是這樣,無論這是不是合同詐騙,至少目前來說他們應該履行合同,包括前麵那次,但他們拒絕了,於是惹了麻煩。
誰都不可能想到金港城一個黑幫能撬動一個上市企業,可能他隻是那些站在陰影中的幕後角色手中的一把刀。
但這把刀,很鋒利,對利吉集團來說,也很致命!
這就像過去平民要挑戰貴族那樣,首先他們要先戰勝了貴族身邊的守護騎士,然後才有資格赤手空拳的和手裡握著利劍的貴族戰鬥。
除非是絕對的蠢貨,否則貴族不可能輸掉這樣比賽,利吉集團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