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怎麼說的?人生四大鐵,一起扛過槍、一起分過贓、一起同過窗,還有一個是什麼來著?
這一趟下來,少爺那跟夏林的好感度直接就給點滿了,第二天兩人各自在家睡了一天倒是無事發生,直到第三天夏林剛剛進到林家,老遠就看到少爺在自家花園裡遛狗了。
他見夏林過來,拎著狗連拖帶拽的就過來了,一臉神秘的說道:“來了?”
“嗯。”
夏林早上還餓著,沒啥好心氣,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就往後院走。要換彆人的話,少爺一拳就過來了,但現在這可是人家張伴讀,那能一樣?
於是少爺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我去廚房給你要些糕點,還沒吃呢吧?等著我啊。”
過了一會兒少爺拿了吃的過來親自放在夏林麵前,然後坐在他麵前眼睛灼灼發亮。
夏林把他的腦袋扒拉開:“你太醜,影響我吃飯。”
少爺立刻坐到了旁邊,笑嗬嗬的等著夏林吃完了早飯,甚至還親自遞上茶水。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看到他那副諂媚的樣子,夏林就知道這小子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小想法,於是輕笑一聲:“說吧,又想乾什麼。”
“我也想不到,還有什麼好玩的?”
其實有錢人家的少爺能玩的東西無非就是吃喝嫖賭,現在少爺就覺得夏林賊牛逼,什麼想法都能實現,所以急迫的想要從他那體驗一點新東西。
夏林這會兒眼珠子轉了兩圈,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之後,老規矩。”
這次少爺可是欣然接受,那是一點都沒有抵觸情緒,而且比上次還要認真還要刻苦,這次的難度可比上次還要高一些,因為不再是卷子了,而是夏林隨口出題,少爺要現場答題。
用卷子還能有個落筆思考,而現場答題可就不一樣了,可即便是這樣少爺還是欣然接受。
不過這幾天他一有空就要去問一下夏林說:“張伴讀,到底要去玩什麼啊。”
但夏林始終不肯揭曉答案,吊著那一口氣,就等著他埋頭學習。
這幾日少爺的變化,老爺太太都看在眼裡,他們對夏林是真的太滿意了,能讓少爺穩下心神學東西就已不是容易事,更難的是他居然還能讓少爺心甘情願。
有時晚上見自家兒子學的太晚去喊他休息,誰知道都會換來那原本不懂事的少爺大聲嗬斥:“莫要再煩,我這還有三頁沒讀透呢。”
這到了第三日,又到了少爺考核的日子,今日夏林來到林家之後,林家下人早就給他備好了吃食,應當是前幾日少爺說了此事,林家也還真挺當回事,那是真給夏林準備了精美的早餐,南瓜餅,大米粥,配上油炸的墩子和煨了一夜的湯料,那可當真是把他當成一回事了。
現在少爺不敢晚起,除了那一夜折騰的太凶第二天睡了一天之外,其餘的時候每日都是雞一叫喚就從床上蹦起來,生怕是遭了夏林的水潑,而今日他更是起了個大早,在家中後院的亭子裡一邊吃著包子一邊努力的溫書,哪怕是夏林過來他都沒有發現。
“準備的如何啊?”
夏林的聲音讓少爺抬起頭來,他一拍胸脯:“哼哼,你可莫要小瞧了咱,這檔子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好好好,那今日就叫我瞧瞧你的能耐。”
他說完之後,坐下身來:“去喊人呼喚老爺太太來,你可莫叫我丟了人。”
“放心,那你得先告訴我等會要乾些什麼。”
夏林湊上前去壓低聲音:“當一天縣太爺乾不乾?”
聽到這個話,少爺的眼珠子都亮堂了起來,呼吸變得極為急促:“當真?”
“上次說花魁,你玩了沒有?”
“玩了。”
“花錢沒有?”
“沒有。”
夏林的扇子在他頭上一拍:“那你還不信我?”
“信信信!”
當一天縣太爺呐,這可比玩花魁帶勁多了,深吸一口氣他不再廢話,趕緊端起書爭取在開始之前再多看兩眼。
大概一刻鐘左右,老爺太太來了,他二老坐在一邊,夏林見狀手中的扇子一收:“好,放下書來,要開始了。今日考校,其問有三,你必全給答對,否則便不算過關。”
“你問吧!”
看到少爺信心滿滿的樣子,夏林的扇子在手中一轉:“韓非子之著扁鵲見蔡桓公,公曰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若你為扁鵲,當何以回之方能免桓侯之死。”
這可就不再是死記硬背題了,基本上可以算定為一個主觀題,這種主觀題的解析其實就是策論之術的基礎,隻有能把這些主觀題融會貫通方可撰寫策論。
而要想寫通,那必須要從不同的角度熟讀文章,以聖賢之見來為自己的觀點作為佐證。
第一題少爺隻是停頓片刻便開始搖頭晃腦的答了起來,回答的不算好,但也算不得差,不過引經據典倒也用上了不少典故,而且關聯性也不錯。旁邊的林老爺那聽得也是頻頻點頭。
夏林坐在旁邊靜靜聽著,然後緩緩展開扇子輕輕搖晃起來,看到他的臉上帶笑,少爺那可就自信多了,聲音也變得洪亮起來:“桓侯先入為主,剛愎自用,初見便已有取死之道,扁鵲諫之也不得其法,依我之見倒不如取信旁人為上,病症有發而不自知者,卻能從旁之小人……”
洋洋灑灑一堆,意思就是先哄著來,哄不了蔡桓公就哄他身邊的人,反正先忽悠一通再說,總之還是挺符合那種為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特質。
夏林沒有批判好壞,隻是笑著點頭,他回答的好不好,其實不算好,前頭還行後頭有點拉胯,但問題是他在十天以前還是個不學無術的超雄少年,現在都能生搬硬套幾句成語典故而且還對文章有了自己見解。
這不是好,那還有什麼是好。
一連三題,難度層層遞進,少爺的回答也都有驚無險,但卻把老爺給聽高興了,他二話不說賞了二百兩銀子給夏林,然後還給少爺拿了五百兩銀子的零花錢。
不為其他,高興啊。這是真的高興。
老頭兒最大的心病就是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如果自己一死,萬貫家財也都要被這小兔崽子弄光,他可沒法護他一生,現在看到自己這個百般都不得行的兒子,突然起來了,那真的是太高興了。
當然,他認為這臭小子有今天這份能耐,真的是選了個好先生。這會兒人家老頭都不說夏林是伴讀了,直接就當先生了。這個先生真的是太厲害了,他都不知道到底夏林是怎樣做到讓自己不成器的兒子做到這一步的。
不過現在既然人家少爺達到了要求,那就該到夏林兌現承諾的時候了,他謊稱跟縣太爺是同窗,借個衙門問題不大,於是乎帶著少爺就直奔向衙門之中去了。
江南道沒有哪個縣令不認識他的,那畢竟之前可都是去浮梁縣輪流學習過先進經驗的,夏林還給他們都上過幾天的課。
但夏林的官位高,是個從五品的縣令,一般的縣令是不夠格來負責接待他的,所以他來這之後都是郡守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