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而入,屋子最中間擺著一個全銅的湯鍋,裡頭咕嘟嘟的燉著肉,景泰帝在書桌前扶額批閱奏章。
聽到有動靜之後他用筆指了指那口鍋:“再燉一會兒才可以吃,你稍等朕一會兒。”
“不是,你把皇後燉了?”
“你有病吧?”景泰帝哭笑不得的抬起頭看了夏林一眼:“那晦氣東西真燉了,那跟用尿湯子煮粥有何區彆?怪腥臊的。”
夏林坐在旁邊扒拉了一下鍋裡的肉:“好家夥,小牛肉啊。誒!前些日子才說不能私宰耕牛,你這人!”
“哎呀,難產死的。”景泰帝頗為不耐煩的解釋道:“你這個逼人,你偷著吃的牛還少了?你以為朕不知道?”
“那BYD張仲春告訴你的吧?我就知道那孫子一喝酒嘴就不把門。”
景泰帝歎了口氣擱下筆頭走到了夏道生身邊,取過兩個支踵與他一並跪坐在那裡,眼巴巴的看著鍋裡翻滾的肉。
“朕知道你此番來很快就要告辭的。”
“嗯。”夏林點了點頭:“肯定不能留在金陵啊,大哥我功高震主啊,留在這的話,過兩個月你就要被我壓過去了,到時候你怎麼辦?要麼殺了我,要麼禪位。”
“心腹大患。”景泰帝瞪了夏林一眼:“你就是這般愛出風頭,你少出點風頭不成?”
“那是我的事麼?我就算不出風頭,都會有人把我跟你往死裡逼,這幫人是什麼個德行,你心裡不清楚。再說了,你這人心眼也小,萬一我什麼地方做錯了,你一邊記恨還一邊不跟我說,那你說我圖個啥。”
夏林的話倒是把景泰帝給弄笑了出來:“朕心眼真的小,就輪不到你在這指著朕的鼻子罵了。”
“那還不是因為我現在對你還有用嘛。”夏林無奈的歎了口氣:“行了,到了皇帝這一步,咱就彆提感情不感情的事了,就隻能談事。不然你以為古來皇帝自稱寡人是為什麼。”
景泰帝此刻眼神裡倒還真是有幾分落寞,他伸了一下懶腰:“朕想當個好皇帝。”
“行,當然行。但前提是咱倆死活不能挨在一塊,你當你的好皇帝,我當我的土軍閥。不然人心是會變的,你總有一天會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後快。”夏林雙手搭在腿上:“不過你這大半夜叫我過來吃牛肉煲,不會隻是想跟我說這句話吧?”
“嗯。”
景泰帝低著頭沉思片刻後開口道:“朕允你離開金陵回到江南,但前提你要給朕辦一件事。”
“說。”
“除掉皇後。”
夏林猛的抬頭:“是……怎麼個除法啊?直接殺了還是?”
“他媽的這怎麼能直接殺,能直接殺我的還要你動手啊?朕能有今日,也多靠皇後親族,其中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已不是一兩句能說明白,他們手中掌握的東西也足夠跟朕玉石俱焚。”景泰帝毫不掩飾的把這裡頭複雜的關係都告訴給了夏林:“所以我要叫你來辦這個事。”
“我他媽……”
“不許說粗鄙之語!”
夏林都被這逼給逗樂了:“我能怎麼辦?哦,你既要皇後死又不讓把她的事公布出去,做人不能既要又要啊,這也太難了。”
“所以這不是叫你來辦麼,你終究有辦法。”
夏林沉默片刻:“等會我問問DeepSeek吧。”
“什麼?”
“沒事,我說我問問南海觀世音菩薩,DeepSeek就是突厥話裡救苦救難大慈大悲南海觀世音的意思。”
“可是這也對不上字啊。”
“就那個意思……哎呀,你就彆較真了。”
“吃吧。”景泰帝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太強人所難了,最終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
兩人吃著牛肉,蘸料還是從草原帶來的韭花醬,一直就這麼坐到了深夜。
“誒,我倒是有個法子。”夏林突然一拍手:“你聽我來說。”
“你說。”
夏林摸著自己的下巴:“這法子可能有點臟哦,你能不能承擔下來?”
“還能比她還臟?我都不知我那兒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了!”
可以看出來啊,這人一旦開始有了懷疑,那罪名就已然成立。
“兒子肯定是你的,你看他那逼樣跟你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景泰帝覺得是這麼個道理,但這話就是越聽越彆扭,坐在那深沉了半天,想想還是覺得算了。
而夏林坐在那思索了半天,突然轉過頭來對景泰帝說:“你覺不覺得皇後長得挺像田中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