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天色就快暗下來了,風雪也更大了一些,我看一眼車內顯示的室外氣溫,已經達到了零下十八度。
最要命的是,車裡所剩的油,堅持不了一晚上。
於是我合計了一下,對司機大哥說道:“大哥,你就在車裡坐著,我往山下走,沿途看能不能搭上車,隻要有信號的地方我就聯係修車店的人過來。”
首先是因為我確實受不了這高反,不是故意將司機大哥扔在車裡,主要是我好聯係租車公司那邊。
而且司機大哥更我相比,抗凍能力肯定是強於我的。
司機大哥一聽我這辦法,當即便同意了。
我怕他冷著了,於是還將自己在葉榆市買的這件加厚羽絨服給了他。
司機大哥說什麼都不要,告訴我在車裡沒問題,隻要明早之前能把修車的人叫來就沒問題。
於是我隻好裹著羽絨服下了車,雪風吹在臉上,像刀子在刮似的。
風雪太大了,視線也不是很好,我一路往山下走,一邊回頭看著有沒有經過的車。
為什麼不一直坐在車裡等來車,因為這條路經過的車真的很少,而且現在風雪太大了,那些跑長途大貨車基本上都在山腳停下了。
如果一直在車裡等著,萬一等不到,那問題就更大了。
所以我才決定一邊往山下走,一邊觀察有沒有路過的車,就算沒有車經過,隻要下山了那就好說了。
在風雪中走了不知道多遠,我實在是被凍得受不了了,哪怕這加厚羽絨服也抵擋不住這雪上的低氣溫。
彆以為溫度顯示零下十八度就真的是零下十八度,這雪山上,加上高海拔,那種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好幾次我都出現了幻聽,總感覺後麵有車來,可是回頭一看啥也沒有。
我的意誌力全靠著戴寧,每當快堅持不住的時候,我就想著隻要到了拉市,就能見到戴寧了。
帶著這種信念,我繼續往山下走。
倒是有幾輛私家車經過,不過根本沒有停下,甚至沒有絲毫減速的跡象就這麼從我身邊疾馳而過。
我現在最害怕的就是失溫,一旦失溫了,那是會死人的。
我揉了揉鼻子,又將羽絨服的帽子掖了掖。
哪怕沒有失溫,在高原情況下,普通平原人感冒是很危險的。
所以網上流傳的那些開著吉普車載妹子到這些地方野戰一發的,多半是假的,畢竟自己得掂量一下自己,彆剛乾沒幾下,就戳著氧氣包緊急送下來了。
……
眼看著風雪越來越大,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壓迫感如潮水般湧來。
我不斷提醒自己,必須在天黑前攔到一輛車,再不濟也要趕在天黑之前下山。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焦慮在心中蔓延。
不知道又繼續走了多久,我身後再次傳來一陣汽車的引擎聲,我下意識地回頭。
這次不是幻覺了,隻見一輛銀灰色的越野車緩緩駛來,車速不快,似乎在觀察路況。
車子靠近時,我注意到車牌是“慶A”,居然還是老鄉。
雖然車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但我顧不得那麼多,果斷站在路中間。
張開雙臂,將車攔了下來。
就差那麼一點,我就被撞上了,嚇出了我一身冷汗。
“你找死啊!”
車裡頓時傳來一道罵聲。
我一聽聲音,竟然還是個女孩子。
猛地抬頭一看,果然看見一個女人坐在駕駛室裡,她正將頭伸出來衝我罵著。
我趕緊雙手合十,用她聽得懂的方言說道:“不好意思啊!老鄉,我就是……想搭個車,方便嗎?”
她皺著眉頭看著我,冷冷的說:“你覺得我會隨便讓人上車嗎?還是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你是人是鬼我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