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窗外的燈火漸次熄滅,城市沉入夢鄉。
而在這棟名為“家”的房子裡,三個人的心緒,卻如同暗流湧動的深海,無人能眠。
找回她的路,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雷區之上。
黎明,似乎還很遙遠。
次日早上,我醒來時安寧已經出門。
問甘婷才知道,她一大早就去醫院了。
我當然攔不住她要去醫院看望朱生媽,不過我想朱生媽現在應該是不太想見到她。
就在我打算去公司那邊一趟時,安寧突然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接通電話,她便向我問道:“你起床了吧?”
“嗯,甘姐說你去醫院了?”
“嗯,想讓你幫個忙。”
幫忙?
我愣了一下,笑道:“要我做什麼,你直接說唄,彆跟我這麼客氣。”
“我……想讓你幫我找個工作,方便嗎?”
“找工作?”
我又愣住了,心想她怎麼突然要找工作啊?
“嗯,我不能就這麼閒著呀。”
“額……那什麼,你現在走得了麼?”
“我已經離開醫院了,你現在就可以嗎?”
“嗯,那你就在醫院門口等我,我來接你。”
掛了電話,我開著車直奔醫院而去。
在醫院門口,我接上了安寧。
等她上車後,我便對她說道:“你確定要找個事做嗎?”
她非常確定地點了點頭:“是啊,不過我對以前的事情都沒有印象了,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你幫我找一個稍微合適一定的就行了。”
我笑了笑道:“你以前有一家公司,不過在你離開之前將公司轉到我名下了,要不我現在帶你去你以前公司那邊?”
“是嗎?我的公司?”
“嗯,一家傳媒公司,原本就是你的,你現在回來了,自然物歸原主了。”
她卻一臉擔憂的說道:“可是我……現在什麼都不會了啊!”
“沒關係,你雖然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但你隻是失憶又不是失智,我相信你很快就能上手的。”
頓了頓,我又補充道:“而且,公司同事如果見到你,他們應該也會很驚訝的。”
“哦,”她頓了頓,“那……行吧。”
早高峰還是蠻堵車的,平常二十分鐘的路程,足足開了半個多小時。
在大廈車庫裡停好車,我便帶著安寧上了樓。
電梯平穩上升,金屬轎廂內壁映出我和安寧的身影。
她微微低著頭,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盯著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呼吸似乎都放輕了些。
那份緊張感幾乎肉眼可見。
“彆緊張,沒事的。”我放柔了聲音,試圖安撫她,“公司裡的很多人你都認識,隻是……對他們來說,你可能‘消失’了很久。驚訝是肯定的,但大家都很想念你。”
她抬起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眼神裡卻依然帶著對未知的忐忑:
“我知道。就是……感覺像要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考試,題目還是自己以前出過的,偏偏一道都記不起來了。”
這個比喻讓我心裡一酸。
她努力想表現得輕鬆,但那份巨大的茫然和壓力是藏不住的。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