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黼黻皇猷,未雨綢繆_萬曆明君_在線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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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黼黻皇猷,未雨綢繆(2 / 2)

朱翊鈞吩咐完,伸了個懶腰,往後靠了靠。

他朝剛剛來接班的鄭宗學隨口問道:“黃榜張貼出去了?”

今日一大早,就是傳臚儀,朱翊鈞在皇極殿乾坐了一會,聽傳製官喊了兩句“天開文運,賢俊登庸,禮當慶賀”,全了禮數後,便直接回西苑了。

也沒功夫等到放榜。

鄭宗學輕聲回道:“陛下,臣入宮當值的時候,東華門外正在圍觀黃榜。”

“狀元郎孫繼皋,榜眼餘孟麟,探花李坤,此時應當已經開始遊街了。”

朱翊鈞莫名感慨了一句:“都是東華門外唱名的好男兒。”

鄭宗學提醒了一句:“陛下,海禦史還在承光殿等候。”

朱翊鈞這才回過神。

他點了點頭:“走吧,海禦史如今也是好男兒了,不好讓好男兒等太久。”

自從去年海瑞從湖廣回京之後,已經修養好一段時間了。

說是修養也不對,應該說是準備應試。

為此,朱翊鈞也沒給人派什麼大活。

如今考完了,再不讓人辦實事,說不得海瑞心裡比他朱翊鈞還急。

他這個皇帝可是最體貼臣下了。

說罷這句,朱翊鈞便動身往承光殿而去。

當然,路上的功課是免不了的。

他將東廠頭子叫到身邊,開口問起海瑞的日常來:“海禦史近來都在做什麼?”

李進幾乎脫口而出:“陛下,海禦史自今年初,升右副都禦使後,便受下了都察院協理考成法的職司。”

“一月末,葛都禦史又將巡視光祿,巡視倉場的事,一並交給海禦史督辦。”

“二月要會試,都察院沒加派太多事給海禦史,隻將巡視關稅的案卷給海禦史複核。”

“本月倒是又兼領了巡視內庫、皇城、五城兵馬司的差遣。”

朱翊鈞靜靜聽著。

葛守禮也不知道是在揣摩聖意,還是打算致仕了。

聽李進這話,其卸擔子給海瑞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可惜,想太多,海瑞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還不到在都察院坐堂養老的時候。

再者說,葛守禮這個左都禦史要是致仕,都察院可沒人能壓住霍冀,那以後這廝不得天天在廷議上打通政使倪光薦?

小葛今年也才七十,延遲退休個五年也不算過分。

想到這裡,朱翊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他輕咳一聲,又隨口問道:“生活上呢?”

李進略微思索了一番,才答道:“回稟陛下,海禦史一向是老樣子。”

“侍奉老母,勤勞家務,幫助鄰裡,就是時常幫百姓起草訴狀,讓順天府有些頭疼。”

朱翊鈞追問道:“朕前年賜給海禦史的侍妾呢?”

李進聞言,不由得小心斟酌道:“暫時還沒動靜。”

朱翊鈞歎了一口氣,不免有些遺憾。

“不過時常前去探親的宮女們說,海禦史的家風雖說沒有什麼風花雪月,二人卻也是舉案齊眉,日常互相幫襯,家裡人氣卻並往常增添不少。”

侍妾畢竟是皇帝塞過去,李進為了不讓皇帝覺得自己做無用功,又著重強調了一番積極意義。

朱翊鈞還真被安慰到了。

他點了點頭:“宮裡時常去人看看,有什麼事幫著點。”

這是非常有必要的事。

朱翊鈞從宮裡點出去的人,管教好讓其講規矩是一回事,照拂一二不被欺辱又是另一回事了——畢竟忠臣歸忠臣,家庭氛圍恐怕算不上多好。

皇帝跟東廠頭子說著話的功夫,一行人便來到了承光殿。

朱翊鈞不經意這麼一撇,就看到一道身影直挺挺站在殿門外。

似乎聽到動靜,那道身影隔著老遠就開始行禮。

“陛下。”

朱翊鈞加快步伐,走到近前將海瑞的手一把抓住。

他將人扶起之後,便拉著手直往殿裡拽:“卿今日便是進士了,可感覺有何不同?”

海瑞被皇帝抓著手,神色坦然,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陛下這話倒讓臣慚愧了,開恩特賜的殿試,哪裡敢恬不知恥稱進士。”

“三甲同進士,更是正顯出臣的末流才學。”

“如今在宗師麵前,已然是自慚形穢了。”

朱翊鈞驚訝地看了一眼海瑞,彆說,刻板人開起玩笑來,還挺像那麼回事。

他欣慰地點了點頭:“卿這些時日下來,心境倒是越發活潑了,朕這個宗師,心中甚慰啊。”

海瑞陪著皇帝笑了笑,卻並未接話。

心境活不活潑他自己不敏感,但他看著皇帝如今奮發向上,國家局勢止跌漸穩,這種夢中才有的場景,出現在現實中,他心裡就說不完的輕鬆。

如今,海瑞甚至不再婉拒宮裡賞賜的溫補之物,就盼著多活些年頭。

朱翊鈞將海瑞的手放開,走到禦案後施施然坐下:“賜卿一個出身,是讓卿更好為國家做事的,才學不才學的,卿多年為官,天下誰看不明白。”

國朝後半段了,海瑞能夠以沒有後台的區區舉人之身,一路做到如今這個位置,自稱沒有才學,那就太過自謙了。

海瑞明白皇帝給自己叫到西苑不是拉家常的,便主動請纓:“國家有事,臣萬死不辭。”

朱翊鈞擺了擺手:“不要動不動就萬死不辭的,不吉利。”

他頓了頓,緩緩道:“再等兩三年就要度田了,朕想讓卿帶一帶這一屆的進士。”

海瑞疑惑抬頭。

度田好說,他從隆慶六年複起,到如今萬曆二年,無時無刻不在準備著。

但皇帝口中的帶進士,又是什麼意思?

朱翊鈞也不賣關子,長話短說:“此前交給卿的都是臨時差遣,查辦大案要案。”

“如今朕有意讓卿巡撫地方,坐鎮經年。”

“順便帶上這一科的進士……嗯,也就是卿的學長們,以具體政事教導一二。”

進士同科不說年,隻以排名論高低,稱一聲學長恰到好處。

海瑞恍然。

他沒有半點含糊,表態道:“請陛下吩咐。”

朱翊鈞點了點頭:“不必立刻度田,隻盼卿梳理一番,心中與手中有個準備,容朕伺機發號施令。”

“如今,天下田畝隱匿,以湖廣、四川、山東為最。”

“湖廣有元輔門生梁夢龍赴任未久,而山東,朕要賣殷總督一個薄麵,所以,卿可願往四川一趟?”

四川啊……

海瑞遲疑片刻,開口問道:“敢問陛下,臣何時動身?”

他跳過了皇帝願不願意的問題,直接問起了時間。

朱翊鈞見海瑞遲疑了片刻,自然明白緣由。

其母一直重病纏身,曆史上去年就該去世了。

但如今,或許是宮裡賜的補藥太多了,現在都還吊著一口氣。

海瑞如今恐怕是想起老母,心中天人交戰。

朱翊鈞笑了笑,寬慰道:“不急,等庶吉士選完在翰林院集中學習完再說,屆時朕再提前知會。”

“如今急著詔你入宮,當是為了先授你職司,至於赴任,可以先等等。”

海瑞聞言,大大鬆了一口氣。

母親纏綿病榻,要是在他遠行的時候離世,恐怕就是他一輩子的遺憾。

他整頓了一番心神,問起正事:“職司?”

朱翊鈞嗯了一聲:“以右副都禦史巡撫四川,總覽四川政務兼領平定都蠻事。”

海瑞愕然:“陛下,臣不通兵事。”

政務就罷了,兵事他是真不太懂。

朱翊鈞搖了搖頭:“都蠻大半已經平定了,淩霄城、都都塞已經納入我朝治下,如今隻有小股蠻賊流竄,卿去之後,隻有安撫百姓,清掃流寇之事。”

海瑞聽了皇帝的解釋,緩緩點了點頭。

至於為何清掃流寇,要給他按一個平都蠻事的差遣,他並未多想。

朱翊鈞也不願意過多解釋——海瑞老母壽數無多,他是怕屆時海瑞倔驢脾氣犯了,非要守孝三年。

他岔開話題:“今科的一甲孫繼皋、餘孟麟、李坤,二甲的李三才,三甲的顧憲成等,卿重點管教一二。”

“其中孫繼皋力陳維新,卿可以帶在巡撫衙門,讓他好好看看什麼叫上官掣肘,下官反噬,鄉紳造反。”

“餘孟麟國子監出身,性格純粹,經驗淺薄,將他放出去獨當一麵便是。”

“李坤,朕對他單獨有安排,且讓他探索一番鄉村之基層治理。”

“至於後兩者……本事不差,卻最喜空談,海卿給朕狠狠操練!”

海瑞聽皇帝羅列清楚,莫名失神。

皇帝這一天得忙成什麼樣,才能做到在經學綜羅百代的同時,對政事也細致入微到一科進士具體某某的性格為人?

正這樣想著。

司禮監掌印太監突然快步踏進承光殿。

張宏無視了海瑞,徑直走到皇帝身邊,遞出一份貼著薊遼火印的奏疏。

隻見皇帝將奏疏收入袖中,不動聲色頷首:“海卿,詔書稍後便至,卿先去翻閱整理四川的案卷罷。”

海瑞從善如流,一板一眼地行禮告退。

心中卻在感歎,皇帝這都忙成什麼樣了,連一早上又是傳臚,又是安排進士,如今召見臣屬,還有邊關軍事見縫插針。

看火印製式,必是萬人以上的大戰急訊。

國家多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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