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務處’這三個原本他深深不屑的字眼突然在心頭炸開,讓他惶恐不安。
中國特務處是什麼時候注意到自己的呢?
然而沒有人回複他,一名便衣在他領口處摸到一個皺褶,冷笑一聲,直接用匕首割掉,然後一記手刀敲在他的後頸,他猝然昏迷了過來。
然後幾人在趙二哥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像死狗一樣拖著乞丐走了。
趙二哥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呆滯了一會,然後大吼一聲,驚慌失措,撒丫子跑了。
他娘的,太嚇人了,自己今晚出門碰見的這幾個同行到底是乾什麼的?
於此同時,一臉陰鬱憂傷的織田奈奈步出門後攔下一輛黃包車,剛上車就被人打暈,然後被黃包車不知拉去了什麼地方。
同一時間,為新局長舉辦慶祝的華麗的宴會廳裡,燈火輝煌…
“禿鷲”舉著香檳和周圍的人談笑風生,他是以‘華美晨報’主編陳爾東的身份參加的。
作為近日暢銷報紙的主編,他在這裡受到了很多人的禮遇和關注。
然而其他人不曾發現的是,陳主編今晚好像有些心神不定,不時抬眼看向宴會廳的門口,似乎在等人,然而他等的人一直沒有出現.
“啪”
漆黑安靜的房間裡麵,乞丐剛醒,一束強光打在他臉上,他下意識眯起眼睛,隻見一人粗暴地抓起他的頭發,取下他嘴中令人作嘔的襪子。
“身份、代號、所屬組織,任務。”
光源的方向傳來冷冽的聲音。
“我我叫王小二,本地人,乞討為生今晚做了一回小偷,老總,我真的是頭一回.”乞丐臟兮兮油膩的臉上眼珠子亂轉,戰戰兢兢地說著。
不過這番表演落在張義眼中就有點可笑了,他直接按下監聽設備的播放按鍵。
“我是來拿東西的,禿鷲應該和你說過。”
下一秒,他說過的話清晰的傳出。
“還要再演戲嗎?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同學同鄉彆亂搞,同.同誌關係彆騷擾,織田信秀才被捕,你就騷擾彆人家屬,你有點饑不擇食啊?”
乞丐身體一震,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後是無法掩飾的震驚,渾身微微顫抖,一臉的不可置信。
織田奈奈步一直在他的監視之中,而且她和禿鷲的接頭是在他的注視和警戒下完成的,中國特工什麼時候安裝的竊聽器?
他心神跌宕起伏,頹然歎息一聲,說道:
“中國話說,出來混,遲早要還,閣下技高一籌,我認輸,願意合作。”
“是嗎?”張義有些驚奇地審視著他,這還是頭一次遇見軟骨頭。
“不應該先遭受酷刑,然後再迫不得已選擇招供嗎?這樣即便是演戲也演的真一點。”
張義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一個特工在不同的場合環境,身段可以柔軟,身份可以多變,但他的使命始終如一,他不信這個乞丐這麼快選擇招供。
乞丐露出一個慘烈的表情,歎氣道:
“我叫塚本連平,代號毒蠍,有個中國名字叫王仁舟,我雖然是日本籍,但我的母親是中國人,我出生在滿洲國…做這一行也是被逼無奈…”
“我的女朋友惠子和憲兵隊的高橋好上了,一氣之下,我捅傷了高橋…為了換取自由,我加入了間諜學校…”
乞丐耷拉著腦袋,自顧自說著,他眼中露出一股絕望和痛苦、仇恨的神情。
他咬牙切齒道:“我所在的情報小組叫勘探隊,上級是禿鷲,你們應該已經見過了,他的偽裝身份叫王浩亦,是個作家…”
“這個人非常奸詐狡猾,他會將收集到的情報寫在裡麵傳遞出去…”
“不過,我知道他的住處,我可以帶你們去搜捕他。”
“是嗎?”張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要不是他知道這個禿鷲有雙重身份,差點就信了。
特務處特工培訓班有門課程叫拘捕術,這門課程分得很細,將不同情況下怎樣進行拘捕分門彆類,大概有指捕、緝捕、守捕、圍捕等等……
所謂指捕,是講極個彆被捕的人,因受不住酷刑拷打而供出與自己有關的人的時候,由特務們帶著他一同去逮捕他指明的對象。
而這門課程幾乎全部是講如何防止受騙,不要弄得打草驚蛇。
因為特務們在這方麵受過不少的騙,上過不少次當。
有些被捕者在酷刑下好像受不住刑而願意出賣組織,當特務們高高興興地帶著他去逮捕他指捕的人員時,卻反而被利用成為報警的信號,讓領導機關和其他人安全轉移。
或者受審人員欺騙特務人員,假意說出上級或者同事的地址,往往是在同一條馬路的對門或附近…
當特務們帶著這個人員去搜捕時,這個組織的人不但馬上會警惕起來,而且可以看到自己的同誌已被捕,於是迅速轉移。
特務們過去常常因此撲了個空,被利用為通風報信的工具。
可以想見,如果張義相信了這個塚本連平的鬼話,一旦跑到“王浩亦”家去抓他,住在他對麵的“陳爾東”察覺到異常,知道第一重身份暴露,馬上會蟄伏起來或者說不定會悄然離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然,我說的都是實話…”
“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呢?”張義用一雙深邃的眼睛凝視著他。
“我希望我的情報能換取我的自由。”
塚本連平的眼中露出一股絕望卻又堅定不移的神情。
張義不知道這斯不知道禿鷲的第二重身份還是和對方提前約定好的供詞,他冷笑一聲:
“自由?你剛才說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這話說的文雅一點就是生命中的一切饋贈,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不管你的母親是真的中國人還是假的,這都改變不了你是日本間諜的事實,從你踏上中國領土的那一刻,你的下場就注定了,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故事編的不錯,就像老話說的,三樣東西扶不起來,倒塌的牆、斷頭的梁和倒向彆人懷裡的婆娘,你說你女朋友跑了,嗬嗬,她是扶不起來了,你呢?”
“給你機會你不要,那就好好嘗嘗我們特務處的酷刑,說不定你能幡然醒悟…”
張義厭惡地揮揮手,道:
“用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