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雲登高望遠,在前線戰場上,觀望著定州戰場。
上午的時候,雙方依舊是僵持狀態,到了下午的時候,孟青親率援兵,趕到了定州戰場。
隨著援兵趕到,江東軍這裡自然是愈戰愈勇,日落黃昏時分,範陽軍已經大占下風,一支範陽軍的校尉營,在猛攻之下,原地繳械投降。
蕭恒…畢竟還是太不得人心了。
先前蕭大將軍之死,本來就疑雲重重,後來蕭恒在李雲的壓力之下,又不得不在河北道有限的幾個州裡,橫征暴斂,此時範陽軍中,就有接近一半兵力是最近一年蕭恒新征募的。
雖然這些新兵都被編入到了老兵之中,但是打到現在,還是有人支撐不住了。
隨著範陽軍出現第一個投降的都尉營,整個範陽戰場,局勢立時開始發生轉變,範陽軍開始整體後撤,而且已經有了“怯戰”的表現。
此時,周昶親自領著騎兵,撞散了一個範陽軍都尉營的陣型,他手持長槍,一槍挑殺了一個範陽軍將士,然後怒聲喝道:“俱是漢人,投降不殺!”
“投降不殺!”
隨著周昶大聲呼喝,附近的平盧軍將士,也跟著呼喝起來,一時間,範陽軍軍心幾乎跌到了穀底,不少人慌不擇路,奪路而逃。
一些人,竟然真的放下了兵器,跪地投降。
周昶大笑了一聲,大聲道:“留人看住這些俘虜,其餘人繼續追上去,不要讓他們跑了!”
打了勝仗,大家當然都興致很高,聽到了周昶的話,都嗷嗷叫著衝了上去。
戰場上,往往就是這樣,哪怕一直是相持狀態,隻要有一方士氣崩潰,整個戰局都會立刻崩掉。
哪怕人數占多,這個時候也全無作用。
更不要說,範陽軍的人數並不算多了。
隨著平盧軍呼嘯著衝上去,定州西線的範陽軍,開始出現潰逃。
不管再如何龐大的軍隊,隻要出現了潰逃,就意味著陣型大亂,意味著大敗虧輸。
平盧軍的將軍駱真,就在周昶左近,他看著周昶,笑著說道:“少將軍,心情很好啊。”
“能打勝仗,心情當然好。”
周昶看了看駱真,然後又看向天空,惡聲惡氣的說道:“他娘的!前些年怎麼打怎麼輸,在江東軍手裡吃足了苦頭,我都要懷疑自己到底還能不能領兵打仗了,要不是今天這場仗,我他娘的就直接回青州,混吃等死去了!”
駱真也看著戰場,他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少將軍。咱們這段時間,後勤補給,夥食,還有情報,都是…都是江東軍提供的,少將軍應該感受到他們的強大了罷?”
周昶聞言,臉上的笑意終於稍微收斂了一些,他緩緩點頭,沉聲道:“是厲害,彆的不說,單單是夥食一項就足夠要命了,現在帶著這些兵再回青州去,他們多半就吃不慣青州的夥食了。”
“要是想帶著他們,跟江東軍打仗…”
周昶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駱真繼續說道:“最厲害的,還是江東的九司。”
他從袖子裡,掏出幾張地圖,展開放在周昶麵前,喃喃道:“這是定州附近的地圖,最近一段時間,九司隔兩天送來一份,上麵竟能繪出敵軍的大致動向,還標注了可能的動向。”
“有九司的戰事跟沒有九司的戰事,差太多了。”
周昶默默點頭,他看向駱真,歎道:“駱叔想說什麼,不妨直說。”
“我是想問少將軍,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周昶抬頭望天,開口說道:“如今已經降了江東,當然是想要在江東新朝做一方諸侯,繼續做我們家的平盧節度使了。”
駱真微微搖頭:“吳王雖然明麵上和氣,但是骨子裡是個極其強勢的人,少將軍將來做平盧節度使或許有可能,但是再想要掌握兵權,估計就不太容易了。”
周昶聞言,大皺眉頭,他認真想了想,然後扭頭看著駱真,問道:“駱叔你的意思呢?”
“屬下的意思是,既然已經降了,那以後就不要有彆的心思。”
他看著周昶,低聲道:“先前,跟著吳王一起征真定的鐘樊,如今已經是江東的軍尉了。”
“位列江東軍功爵之中的第七等爵。”
周昶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
駱真繼續說道:“定州之戰後,少將軍也應當去跟吳王討要軍功爵,我看吳王非是刻薄之人,將來…將來新朝,總是有咱們一席之地的。”
周昶認真想了想,默默說道:“我知道了。”
他回頭看了看駱真,輕聲說道:“皓叔現在,在江東軍中…”
“應該是副將,距離江東四個將軍,隻差半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