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聞言,心中感動不已,站起身後雙手抱拳:“主公厚愛,寧感激涕零。”
看見甘寧聽話起身,劉封滿臉笑容的點了點頭:“興霸,英雄也,怎可如庸人行事,碌碌而拜乎?如今天下未平,正是英雄用武之際,興霸當勉勵之。君有何事?可說來一聽。”
甘寧隻覺得劉封的話說進了自己的心坎裡,心裡的底氣也更足了一些,壯著膽子求懇道:“主公有所不知,江夏水軍之中水軍都督蘇飛,乃我昔日恩人,與我情同手足,恩比結義。昔日在荊州,寧碌碌無為,飽受欺壓,唯飛對寧與眾不同,常常設宴款待,寬解於寧,日常又多有蔭庇,此恩不可不報,故寧冒昧萬死,乞求主公寬恕蘇飛。”
劉封恍然,原來是這回事。
甘寧和蘇飛之間的義氣,劉封也是知道的,隻是這一世甘寧早早的就到了自己麾下,再加上如今劉封周圍俱是英雄豪傑,風流名士,蘇飛這等區區地方豪強,實在是入不了劉封的眼界了。
這事其實也好辦,劉封本來就沒有想要處死蘇飛他們,隻要肯降,雖不至於官複原位,但都能獲得重用,畢竟這些人可是江夏郡的地頭蛇,有了他們,劉封就能以更快的速度和更小的代價,事半功倍的拿下整個江夏郡。
就衝這一點,哪怕不願意投降,但隻要保證不和劉封軍作對,劉封也不是一定要將他們處死的。
記得曆史上,蘇飛對黃祖雖然忠誠,但此人並非寧死不屈之輩,被孫家活捉之後,也使人求到了甘寧這裡,不惜以往日恩情相告,懇求活命。
這等人自然不可能連性命都不顧,也要和自己作對了。
“興霸,真義士也。”
劉封當即起身,走到甘寧麵前,先是感歎了一句,隨後又說道:“先前戰事正焦,後方突然來襲,雖為吾力戰擊潰,卻並未能將其殲滅。”
“如今州陵大捷,江夏水軍一掃而空,光是斬俘就高達五萬。我欲將此輩先行移往夏口,回程卻恐遭遇先前敗軍騷擾。”
劉封攬著甘寧的胳膊,輕輕拍了拍:“既然如此,興霸可願為我解憂,帶領本部反轉夏口,清剿貴軍。”
甘寧有些懵逼,他明明是來為蘇飛求情的,怎麼就被分派上任務了。
雖然這任務怎麼看都是肥缺,幾乎等於是送軍功到他碗裡,鐵定是好事情,可甘寧顯然更關心蘇飛的結果。
甘寧想了想,吞吞吐吐道:“主公有命,寧自不會推脫,願為主公效犬馬之勞。隻是蘇……”
劉封擺了擺手,止住了甘寧,繼續說道:“蘇飛此人我亦有所耳聞,聽說他屢任江夏水軍要職,又長期出任都督,想必對江夏水軍上下多有熟悉了解。”
說到這裡,劉封笑著詢問甘寧道:“我意許他戴罪立功,為興霸副手,前去說服潰軍來降,興霸以為如何?”
甘寧這才恍然大悟,當即又跪拜在堂,心中感激之情溢於言表:“主公大恩大德,寧唯死可報!”
“何至於此。”
劉封將甘寧攙扶起來:“蘇伯雲為人仁厚,雖才能不著,卻能識英雄,又不曾行惡。兩軍對壘,堂堂正正,即便戰敗,我又豈是嗜殺之人?”
甘寧涕淚橫流,情難自抑。
劉封又安慰了對方好一陣,然後親自手書一封命令,蓋上左將軍大印,交予對方。
甘寧自領命告退,前去領人。
等到甘寧走後,劉封看見了堂外站著的淩統,隨即朝他招了招手。
“阿統,有什麼事嗎?”
淩統此戰親手斬殺三名甲士,其武勇已經初露鋒芒,表現的相當不俗,雖然還比不上呂蒙,但也沒落後太多。
考慮到淩統年紀要比呂蒙小上許多,其實還真不好說誰更優秀。
當然了,這也是因為這一世呂蒙早早的就跟著劉封了,不像原來的曆史上那般浪費了許多時間。
自從進了劉封麾下,被挑選為侍從之後,劉封就注重文武兩端的教育。
呂蒙和淩統經常半日值守,半日上學,學習的內容也包括了說文習字,算學和兵法。由此可見,隻要不夭折,他們的上限很可能會比曆史上還要高,尤其是青年早逝的淩統。
聽見劉封的招呼後,淩統俯身作揖,稟報道:“啟稟主公,黃祖想要見您。”
“哦?”
劉封有些驚訝,黃祖被送來的時候他見過對方一麵,對方神魂不守,驚恐萬狀,可謂是六神無主到了極點。
自己跟他說話,也沒有多大的反應,隻是跟個木頭人似的應諾,顯然隻是機械性的反應。
現在突然想要求見自己,看來最少人是清醒過來了。
略微一沉吟,劉封點了點頭:“可,帶他來書房見我。”
“喏!”
淩統領命而去,半晌之後,將黃祖帶了過來。
再一次相見時,黃祖的精神恢複了不少,看起來要比初見時判若兩人。
一見到劉封,黃祖竟當即跪服於地,大禮參拜道:“江夏郡太守黃祖,拜見左將軍!”
劉封心中一動,眼神緊盯著黃祖,緩緩頷首道:“黃太守,何以前倨後恭也?先前動兵者是你,今日跪服於地者也是你,究竟哪個才是你的本意?”
黃祖心中一緊,臉色卻是不變,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啟稟左將軍,前者是我,後者也是我。”
“哦?”
劉封再次問道:“何以前倨後恭耶?”
黃祖額頭觸地,努力壓製著內心的緊張和惶恐,儘量做出一副平靜的樣子回答道:“先前舉兵抗阻左將軍,是因為祖乃是江夏郡守。方伯委祖為一方太守,自有守護一方之責。左將軍大兵逆流而上,祖不得不舉兵抗阻左將軍。”
“祖不自量力,故有州陵大敗。”
“如今左將軍已領江夏,祖特來拜見。”
劉封差點笑出聲,黃祖這意思簡化一下,那就是永遠忠誠荊州牧,誰是荊州牧忠誠誰。
雖然如今劉封還不是荊州牧,但卻已經有實際控製江夏郡的實力和局麵了,更重要的是,他黃祖都成階下囚了,這時候再不低頭,那就要變成無頭可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