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們紛紛跑上甲板,有的爬上桅杆,站在橫杆上。
三根桅杆頂部也上去幾位水兵,隱約可見他們手裡舉著子母炮。
一隊隊海軍陸戰隊士兵,舉著滑膛槍列隊。
甲板上,轟隆隆聲響,水手變身為水兵,把火炮的防水炮衣掀開,推到炮口位。
甲板下,也聽到類似的沉悶聲,下麵甲板層也在推動火炮。
一筐筐鋼刀,一捆捆魚叉和長矛,被丟到甲板上,水手們開始紮褲口和袖口,軍官們聚集在艉樓,向船長領取任務。
其中可以看到幾位少年見習,他們十四五歲,剛從海軍士官學校畢業,跟船實習。
實習三年,再回海軍軍官學院學習一兩年,就會成為正式海軍軍官。
胡應麟看到他們,嘴巴緊抿,雙手握拳,神情十分嚴肅。
反觀那些正式軍官,十分輕鬆,有時候還跟見習軍官笑著開兩句玩笑。
各艦做好備戰準備。
胡應麟、王士崧等人自覺地站到一邊,看著水手們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過了一會,前麵的白水號和枝江號各放下兩艘交通艇,上麵各坐了十餘位海軍陸戰隊士兵,手持滑膛槍,全副武裝。
六位水手在使勁劃槳,驅動著各自的劃艇,慢慢向暘穀島岸上劃去。
二副又回來了。
胡應麟好奇地問道:“你接到什麼任務?”
“看住你們,真要開戰了,把你們拉進船艙裡去。”
大家又靠著船舷,看著那四艘交通艇緩緩前行。
二副安慰道:“放心,打不起來的。
這扶桑群島,被勘探隊摸了個底朝天。上麵的土著人,遺居海外多年,早就蠻化。隻會造獨木舟,還有那個雙體船,不管用。武器就是木棍和石器,怎麼跟我們打?
上次勘探隊來的時候,有人的島每島輪流開了兩炮,全都服王化了。然後跟他們交換了許多東西,小刀最值錢,還有蔗糖、花布、香煙。
可以換.嘿嘿,你們待會就知道了。”
“我們來乾什麼?”
“扶桑群島位置好,位於本土與艮巽洲的中間位置,南邊又與鼎洲以及北部的太平洋諸島位置相近,所以海軍部準備在這裡建立一個處港口,作為青龍艦隊往來輪值的中轉港口。
暘穀島最合適,所以中隊有分配七艘武裝商船,大約兩千水手和移民會留在這裡,修建一座要塞和港口,接應後續的船隊和艦隊。
我們是前隊,船又跑得快,先來看看,驗證一下勘探隊上報的情況.”
原來是這樣。
此時可以看到暘穀島有劃出來二十多艘獨木舟,幾艘雙體船,每艘有十到四五十人,迎了出來,兩邊在海麵相會。
看到兩邊帶頭的手舞足蹈地比劃了一會,然後互相還交換了一些東西,場麵肉眼可見地變得和諧起來。
過了一會,一艘交通艇回來報信。
“沒事了,暘穀島知道我們是上次來的明國人,很高興,希望跟我們再進行一次交易。”
二副得到了通報,回來告訴胡應麟等人。
此時,沈明臣也過來,跟大家說道:“王忠伯(王家屏)跟著王鼇圖上岸談判去了。”
“王鼇圖?”
“對,任城伯王逢巨鼇圖,也是我們前隊統領。”
胡應麟想了想,“是不是我們在大沽港見到,跟鳴泉公在一起,穿著一身海軍製服,臉黑黑的,右臉有道疤,剽悍威猛的那位?”
“對,對,就是他。王鼇圖右臉上的疤,還是在克複安南升龍城時留下的。”
“他們去談判什麼?”
“找島上的土著酋長談判,買一塊地修要塞和港口,先禮後兵,試探一下他們對我們準備常駐的態度。”
“明白了。”
沈明臣跟大家聊了幾句,有人來找他,說梁夢龍找他有事,隻好匆匆離去。
過了一會,有軍官過來說道:“諸位,暘穀島上居民會劃獨木舟來與大家交易。你們自己掂量,想怎麼交易都可以,但是有三條必須嚴格遵循。
第一條不準強買強賣,不管交換什麼物件,都必須是雙方自願。
第二條不準拿軍械、航海器具和糧食交易。
第三條,我們不準下船,土著不準上船。”
聽軍官宣布完第三條,許多水手一臉的遺憾,發出無可奈何地噓聲。
胡應麟、王士崧、朱璉不明就裡,什麼意思?
問二副,二副嗬嗬一笑,“你們看看就知道。對了,你們自個收拾幾件什麼不值錢的小物件,可以跟土著換點東西。
說不定會有你喜歡的。”
胡應麟好奇地問道:“你們經常有跟土著換東西?”
“有,我們在南海,在元緒島一帶島嶼,還有大南洋島嶼,經常跟土著人換東西。有時候補給些活物和水果,有的圖個新鮮開心,反正我們不稀罕的東西,他們非常稀罕。”
胡應麟、王士崧和朱璉年輕好奇,有點躍躍欲試。
“老哥,你有經驗,你覺得我們該準備些什麼東西?”
“用過的手巾、用過半截的鉛筆、破了洞的雨傘、一包火柴、一盒香煙、穿過的襪子、糖果.要是你早有準備,帶了放大鏡或玻璃珠子,搞不好你可以在這裡買下一座島,當個島主。”
二副最後開玩笑地說道。
胡應麟三人看到海岸上有幾十艘獨木舟劃過來,連忙跑回船艙房間,匆匆忙忙翻找出幾件不要緊的小物件,又跑上甲板,站在船舷上,焦急地等著跟土著交換。
很快,咿咿呀呀的說話聲傳了過來,暘穀島土著們劃著獨木舟,三三兩兩地靠近了安陽號,胡應麟等人也近距離地看清楚這些羲仲遺民的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