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照棠卻是心下了然。
瑞陽長公主賜下的那盤杏酪,果真是對她的試探。
但單憑同樣會起疹子這一點,算不得什麼。
不過回想起她雕刻沉香木的那段時日,瑞陽長公主的態度一天比一天和善,想必在暗中已經掌握到實際證據。
隻待時機成熟,揭露此事。
蘇照棠捋清思緒,卻無任何欣喜之感。
她早已過了渴望他人依靠的年紀。
承恩侯府嫡長女這個身份,對她而言,毫無分量。
不過再怎麼不在乎,她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葉可晴繼續占著她的身份作威作福!
諸多念頭自心中閃過,蘇照棠抬眸露出遺憾之色:
“倒是不巧了。”
承恩侯夫人聽到這話,心痛得厲害。
她大抵是真的瘋了。
竟因這蘇娘子一句話,就愧疚的厲害,好似無法回應她的期待,是一件十惡不赦之事。
她深深吸了口氣,壓過心底的鈍痛,露出溫柔的笑顏:
“有何巧不巧的?既然這杏酪吃不得,我們便吃點彆的。”
言罷,她抬頭吩咐道:“楊嬤嬤,快回去取些點心來。”
楊嬤嬤頓時露出驚奇之色。
主子的胃口,她最是了解不過。平時這個時候,總是情誌鬱結,彆說點心了,就是一滴水都喝不下。
她看向蘇娘子的目光立時緩和不少,“哎”了一聲,帶人回去取點心。
不多時,小花園的石桌上就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精致點心。
麵對侯夫人的盛情款待,蘇照棠也不客氣,隨意揀起一塊點心放入口中。
侯夫人看她吃了,心裡頓時舒服許多,也跟著拿起一塊同樣的點心,隨口問道:
“觀蘇娘子打扮,應是成親了,怎會暫居觀中?”
蘇照棠摸了一下婦人髻,搖頭道:
“不怕夫人笑話,妾身昨日剛剛和離,無處可去。
好在妾身有一密友乃是女冠,才得以暫居此地棲身。”
侯夫人頓時一驚,繼而露出愧色:“是我唐突,提起蘇娘子的傷心事了,委實對不住。”
“不知者無罪。”
蘇照棠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再說和離之事,是妾身辛辛苦苦求來的,高興還來不及呢。”
侯夫人頓時來了興致:“這話何解?”
蘇照棠看了一眼瓊枝。
瓊枝早就快忍不住了,得到示意,立刻開了口:
“夫人,這您就有所不知了。”
“我家姑娘原是起居舍郎陸家的主母,兢兢業業為操持家務五年,不知吃了多少苦。”
“誰知道郎君發達後,立刻就另娶了平妻,整日逼著我家姑娘為妾,給那位平妻騰位子!”
楊嬤嬤聽到“起居舍郎”四個字,臉色頓時微變。
侯夫人卻沒意識到什麼,麵泛怒色:
“逼妻為妾!這等狼心狗肺之徒,也能入朝為官?你為何不去縣衙告他流放?”
“夫人這話說的倒是輕鬆。”
瓊枝輕哼一聲:“我家姑娘無依無靠,和離都已是難如登天了,哪裡能奢望郎君倒台啊!”
“瓊枝。”
蘇照棠輕輕拍了拍小丫頭的手,轉頭歉聲道:
“妾身丫鬟年紀小,禮數還不周到,讓夫人見笑了。”
“蘇娘子快彆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