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棠倒在手術室外麵的凳子上,白色帕子捂住眼睛,眼圈發紅。
“阿梟,安安的傷,醫生怎麼說的?”
厲梟俊臉緊繃,抬起逼紅的眸子,啞聲道,“子彈打在兩根肋骨之間,還要檢查有沒有打進去洞穿肺部。”
“如果子彈穿進肺部,是不是安安就活不成了?!”宋白棠按住鈍痛的心口,眼眶裡淚水閃動。
厲梟看著情緒激動的宋白棠,嘴唇動了動,可安慰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他的心,也和宋白棠一樣,痛得肝腸寸斷。
沈逸風陪同戴瑩清掃完日國軍事基地後,辭彆戴瑩,風塵仆仆趕來醫院。
一時不察,差點踢到昏迷倒在牆角的顧斯銘身上。
“顧站長,你怎麼躺在這裡?”
他怪叫了聲,連忙彎腰俯身去拽顧斯銘,卻沒有拽起來。
定睛瞧了眼,才發現,顧斯銘兩眼緊閉,竟然陷入暈厥中。
“厲哥,顧站長看起來快要死了,快快快,醫生,來人啊,趕緊把人送進手術室搶救。”
厲梟冷冷轉過頭,望見臉色蒼白如紙的顧斯銘,快速丟掉夾在指間的雪茄煙蒂,大踏步走過去。
和沈逸風一起把顧斯銘扛起,衝向另一間手術室。
宋白棠聽到動靜,扭頭看清楚顧斯銘的麵容,愕然地說道,“怎麼阿銘也受傷了?”
沈逸風張嘴回答,“傅夫人,顧站長和厲哥到處搜尋傅小姐的蹤跡,半路上遭遇小鬼子分隊,兩人都中了槍。”
宋白棠頓時感激又內疚,抹掉眼淚哽咽說,“阿梟,你和阿銘都是為了救安安搭上了自己,謝謝你們。”
這聲感謝,厲梟愧不敢當。
從宋白棠身邊快步經過,連忙擺了擺手,自責道,“師母,都怪我,沒有護好安安。”
“阿梟,小鬼子人多勢眾,又武器精良,安安既然選擇了從軍這條路,就注定今後負傷不斷,怎麼能怪你呢?”宋白棠搖了搖頭,很是通情達理。
她沒有厲聲責怪,厲梟的愧疚感反而更加深重。
把顧斯銘送上手術台,他就和沈逸風一起退了出來。
站在傅安安手術室門口,焦灼等待。
沈逸風見厲梟半條手臂還在滲血,浸透了衣袖,急忙勸他去找醫生取出嵌入手臂裡的子彈。
厲梟卻恍若未聞,挺拔身軀仿佛焊在原地,紋絲不動。
最後還是宋白棠長歎一聲,發了話,“阿梟,你先去處理傷口,安安看到了你這幅模樣,她會難受。”
“師母,隻有在這裡守著安安,我才能安心。”厲梟淡聲說。
依舊沒有挪動腳步,但吩咐了沈逸風把醫生和護士都喊來,就在這兒給他取出子彈,包紮傷口。
宋白棠見厲梟執意不走,也就由著他。
很快,有個藍眼睛的法國醫生帶著護士急匆匆而來,還推了張輪椅。
法國醫生取出針筒,給厲梟打了針麻醉藥,然後示意厲梟坐進輪椅,把受傷的那條手臂擱放在扶手上,方便挖取子彈。
隻要不要求他離開此地,厲梟都配合著一一照做。
醫生從醫藥箱裡,取出手術刀和尖銳的鑷子。
先用手術刀挖開厲梟手臂上的血窟窿,小心翼翼地避開血管和神經。
再把鑷子尖銳的頭,紮進窟窿裡攪動,尋找子彈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