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棠看了兩眼,想起躺在手術台上的安安,麵色越發慘白了幾分。
她的安安,子彈射在兩根肋骨之間,肯定要開膛破肚,遭受更多更痛苦的罪。
從小到大,安安連感冒都很少,更沒有遭過這種罪。
可心疼死她了。
宋白棠再堅強,這會兒也泣不成聲,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等厲梟的傷口全部處理完,就到了中午時分。
幾個人都沒有心情吃午膳,也沒有吭聲。
氣氛沉悶到了極點,讓人煎熬又窒息。
沈逸風第一個熬不住。
“咳咳……厲哥,朱乾川也在這棟樓的二樓搶救,據說無人看護他,同僚一場,我過去看看。”
厲梟想起朱乾川也是為了保護傅安安而身負重傷,沉沉“嗯”了聲,沒有反對。
宋白棠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詫異不已,“朱乾川怎麼也受了傷?”
厲梟下頜線緊繃,沉默不語。
沈逸風偷偷瞄了眼厲梟的臉色,沒察覺到什麼異常,才鬆了口氣,快人快語解釋道,“也是為了營救傅小姐。”
這……
一個兩個三個的,為了救安安都受了重傷。
宋白棠的心緒,瞬間複雜得很。
到了下午五點左右,驕陽如火,照的玻璃窗紅彤彤似血。
手術室的燈突然滅了,厲梟猛地攥緊完好的右拳,宋白棠也猛然攥緊手帕。
兩人同時從凳子上起身。
輕輕的,不敢呼吸,心臟也仿佛靜止不跳,隻剩下滿眼的期盼。
主刀醫生走出來,神情肅然,“厲督軍,我們已經儘力了,手術很成功,但傅小姐陷入深層昏迷的狀態。如果傅小姐能在今晚淩晨十二點之前蘇醒,就宣告了她脫離危險。”
早兩個小時做完手術的顧斯銘,躺在推床上,被沈逸風推放在走廊上,也在等待傅安安的消息。
聽了主刀醫生前半句話,他微微鬆了口氣。
聽到後半句話,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嘴裡發出劇烈的咳嗽。
如果安安十二點之前沒有蘇醒,是不是,她就永遠也醒不過來?!
顧斯銘所想的,宋白棠也想到了,腿一軟,差點跌倒。
按住鈍痛的心口,再次落了淚,“安安,你堅強點,一定要早點醒過來啊。”
厲梟聽著,看著,沒有開口。
心跳,一下比一下更緩慢,好像有一股極冷寒流,凍僵了血管。
導致血管寸寸爆裂,咽喉深處立刻湧出鮮血淋漓的血腥味道。
他咽動喉結,把那股血腥味硬生生壓下去。
煞白的嘴唇,仿佛染了層白霜,顫抖著,顫抖著。
拳頭死死地攥緊,青色筋脈根根凸爆,“師母,不管安安變成什麼模樣,我都接受,她一日是我的未婚妻,就永遠是我的未婚妻。”
宋白棠看著他這幅疼痛而深情的模樣,擦了擦眼角的淚,低聲歎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