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堅信,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朱母歎了口氣,陰陽怪氣地說道,“莫小姐,厲四小姐還是個小姑娘,童言無忌,你大人有大量,不必跟她一般計較。”
厲柔狠狠瞪了眼過去,“童言無忌,好過你倚老賣老。”
朱母這輩子,從來沒有被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指著鼻子罵,又羞又怒,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被氣得心梗。
但她年紀一大把,又不能與嬌嬌軟軟的小姑娘計較。
便惱恨地瞪了眼傅安安,把這筆賬算在了傅安安頭上。
“厲老夫人,既然莫小姐是薛大家的後輩,那就請她開始吧。”朱母說完,眼睛陰狠地眯了眯。
厲柔與莫小姐不對付,就代表著莫小姐絕對不會幫著傅安安說謊。
隻要鑒定出傅安安送給厲老夫人的兩幅畫是贗品,那麼,傅安安就徹底得罪了厲老夫人。
得罪死了厲老夫人,傅安安這輩子絕不可能嫁給厲梟。
她與厲梟剛要訂婚,就馬上被退婚,名聲徹底爛透,再也沒有哪個男人會願意得罪厲梟娶她為妻。
如此一來,傅安安隻能再次嫁給阿川。
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等傅安安進了門,她有的是辦法死死拿捏她。
還要把這些天吃的苦受的氣,連本帶利全部撒在傅安安身上。
“好。”
莫文粒應了聲,對著滿場神情各異的太太小姐們,徐徐展開春光嬉戲圖。
皙白手指,緩緩指向右下角落款的名號。
“我家祖奶奶年輕時,對蘭花情有獨鐘,所以她每次畫完大作,都愛在落款處添上寥寥幾筆蘭花。”
“後來她晚年客居南城,迷上了南城玄武區的天下第一梅山,更迷上了紅梅盛開時如雲似霞的美景,便在每幅畫作的落款處,添了姝豔的紅梅。”
“所以,擁有蘭花落款的畫作是真跡,擁有紅梅落款的畫作也是真跡。”
莫文粒娓娓道來的一番話,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沈太太圓潤的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厲老夫人,我就說嘛,傅小姐明事理坦蕩大方,絕不可能送兩幅贗品給您當禮物。”
說著,又冷冷地看了眼滿臉不可置信的朱母,“朱老夫人,薛大家的後人都確認了是真跡,你還有什麼話可狡辯的?”
朱母驚呆了,“怎麼可能……是真品呢?”
沈太太嗤笑,“怎麼就不可能?傅小姐又不差錢,隻要她舍得砸錢,什麼樣的真品買不到?”
朱母被刺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甚是難堪。
她出入社交場合,總是清高自傲,以祖上是前朝顯赫的名門世家為榮。
而她自己,也以見多識廣胸有珠璣為傲。
今日卻把薛大家的真跡分辨成贗品,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傅安安站在原地,什麼都沒說,但嘴角一抹淡然的笑意,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厲老夫人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
該沉默時沉默,該理論時理論,有禮有節,又端莊大氣鎮得住場子,確實很不錯,能擔得起厲家的重擔。
厲老夫人笑得意味深長,接過莫文粒朝她遞來的畫作,笑著打圓場。
“今天我把大家邀請而來,就是圖個樂子,還請了中華大戲院的大青衣沈老板唱一曲《霸王彆姬》,我們啊,邊樂嗬邊聽戲。”
厲老夫人的話,把焦點轉移到聽戲上麵。
朱母衝她感激一笑,趁眾人熱熱鬨鬨落座的功夫,走向傅安安,壓低的聲音透出憤恨。
“傅安安,彆以為你送了兩幅真品給厲老夫人,你就能順順利利嫁給督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