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大清早,吉祥大街上的人流並不少。
不過事發突然,兩位劍客動作又太快,劍招淩厲,劍氣籠罩方圓數丈這還是小羽有意壓製,不讓劍氣外溢的結果。
如果他們真的放開了打。
仿佛切割機的刀片,在高速上運轉時脫落,飛了出去,在擺放了一堆水果的桌麵亂跳。
不是一招一式覆蓋方圓幾公裡,不是大範圍地圖炮。
劍氣如匹練,就那麼長、那麼寬,攻擊範圍有限。
但劍氣所到之處,一切活人和建築,都變成兩截、或者更多節。
吃瓜路人不能靠太近。
他們很多都躲在附近店鋪酒樓裡,躲在門後麵看,在樓上遙望。
距離遠,兩位劍客速度又快,戰鬥時間也短,他們都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隻有武道境界比較高的人,能勉強分辨出,如同兩團“刀刃雪球”、在街道上滾動的兩個人,分彆是羽鳳仙和詠河宮的上邦劍仙。
直到小羽摸透“蟲達劍仙氣”的奧秘,開始大聲羞辱賀玄。
街道上的普通人才有了點明悟。
“鹵水巷裡有一口棺材,看守棺材的人,是咱蜀東第一清倌人芍藥姑娘養的黑奴昆侖奴披麻戴孝,芍藥姑娘被害啦!”
並不是隻有賀玄走鹵水巷,也有車馬行人從東邊走過來,打算進入吉祥大街。
他們看到了擺在巷子裡的棺材,也看到了昆侖奴胖磨勒。
“賀玄殺了芍藥姑娘,羽鳳仙攔路截殺賀玄,替芍藥姑娘報仇?”
“賀玄可是上邦劍仙啊,聽說他有個劍仙師父。”
“哪需要你聽說,你聽,羽鳳仙現在正羞辱他滿門呢,把他劍仙師父蟲達,罵成了一坨屎。”
“羽鳳仙好大膽子,賀玄是上邦貴人,他師父更是劍仙,是真仙啊!”
“如果真是賀玄害了芍藥姑娘,羽鳳仙現在是在為朋友報仇。”
“芍藥姑娘的確風華絕代,可她隻是教司坊的名妓,豈能和上邦貴人相提並論?”
“嗨,連大秦劍仙都被羽鳳仙貶得一無是處,上邦貴人頂屁用?”
“你們不曉得,羽鳳仙是個夾腦風,她為了一個朱玲玲,直接砍死了冷家的無雙公子。”
吉祥大街屬於迎祥府的“高檔社區”,住在附近、往來於此的權貴比較多。
他們知道更多未在市井傳開的內幕消息。
此時了解羽鳳仙找賀玄的緣由後,反而不怎麼驚奇了。
“賀玄是咋想的,惹誰不好,偏要招惹羽鳳仙?他肯定知道羽鳳乾的那些事兒。”他們更疑惑賀玄為何要得罪羽鳳仙。
呃,一個是大秦貴人、劍仙嫡傳,一個是沒權沒勢的小沙蠻。在他們心中,竟理所當然地覺得前者不該惹後者。
“芍藥姑娘都被害死了,還能是為了什麼?年青人血氣方剛,把持不住唄。”
“竟然強迫芍藥姑娘,還把她弄死.“
有迎祥府青年,往日隻能遠遠地舔,沒資格靠近“蜀東第一清倌人”。
此時怒目切齒,一個個滿臉憎恨和嫉妒,“羽鳳仙真沒說錯,賀玄寡廉鮮恥,不通禮儀,形同野獸,完全不像個上邦貴人。”
“哐當~~~”就在他們議論紛紛時,小羽終於不耐煩,一劍打掉賀玄手中劍,還割斷他膝蓋處的經絡,讓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去給芍藥姐磕頭,我給你個痛快。”
賀玄真跪在地上後,反而再感受不到膝蓋和手腕處的劇痛。
因為屈辱和憎恨的情感太強了,壓製了痛感。
他跪在那,有一瞬間的恍惚,先低頭看自己空蕩蕩、不停顫抖的右手,又抬頭看麵前“盛氣淩人”的羽鳳仙,再環顧左右。
遠處的路人,閣樓上的貴人,都在對他指指點點。
他們嘴裡在大聲叫喊些什麼,他竟聽不清,隻覺得腦瓜子“嗡嗡”亂響。
而小羽的一聲大喝,又讓他瞬間回神。
他抬頭再看眼前之人,眼裡沒了迷茫和驚惶,隻剩下無儘的怨毒,“羽鳳仙,你逼我至此,我要你死,死無葬身之地~~~”
他還有最後一張底牌:師父蟲達封印在他體內的一道劍氣。
和孕養在丹田的“劍仙仙氣”不一樣。
仙氣是可以被吸收利用的能量。
劍氣則是招數,或者說一次性“技能”。
他用蟲達劍仙之氣使用劍招,打出去的劍氣,依舊是他自己的劍意和招數。
氣也隻有一小部分屬於蟲達,劍意劍招完全屬於他。
蟲達封印在他體內的劍氣,則完全是蟲達的仙氣、劍招和意誌,如同蟲達親自劈出一劍。
這一劍若是放出去,他自身會心脈受創,陷入重度傷殘的狀態。
且這一劍必須趁著敵人沒有戒備,麵對麵時,他才能以身體為劍,向前“劈出”劍氣。
他很“幸運”,羽鳳仙此時正好站在他跟前,僅有一步之遙。
他手中紅葉劍被磕飛,沒有武器,手筋被挑斷,她一定毫無戒備。
剩下的便隻是和敵人同歸於儘的決心這個決心很難下,他不想死,更不想為了區區一個婊子,死在一個小沙蠻手中。
他本該有大好前程,權力、富貴、長生.都不是幻想,而是實實在在、觸手可及的現實。
“為什麼要逼我~~“
伴隨這聲飽含他全部情緒的呐喊,賀玄展開雙臂,仰起頭顱,胸膛朝前一挺。
他雖跪在地上,整個人卻變成了一柄豎在地上的巨劍。
巨劍有三丈高,無形有質,迅疾如同一道閃電,甫一出現,已然劈在前方羽鳳仙身上。
“轟~~~~”
很奇怪,明明無形的巨劍是從上往下劈,卻有一根粗大的劍氣柱,正麵撞在小羽身上。
劍氣柱從賀玄胸口發出,有無數三尺長的劍氣組合在一起,形成一條劍氣洪流。
從遠處觀望,向天師、李榮基以及被吸引而來的人仙、異人,隻覺得羽鳳仙身前的時空都被扭曲.至少光線扭曲變形。
羽鳳仙被無數劍氣淹沒,她周圍的時空變得朦朦朧朧,看不清她的人,更加看不清刺入她身體的每一道“三尺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