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鏘鏘,叮叮當當~~~”
他們看不清羽鳳仙本人,卻能聽到劍器出鞘、劍器碰撞的聲響。
仿佛無數柄劍同時碰撞在一起。
精通劍道的武者,還隱約分辨出,相互碰撞的每一劍,都招式精妙、蘊含劍意。
並不是雜亂無章地衝撞。
“嘶,是劍骨,羽鳳仙的劍骨好強!”有劍客驚呼。
他們還是看不清,卻“聽”出來了結果。
劍骨鏗鏘,如出鞘利劍。
此時劍鳴之聲,如龍嘯鳳鳴,清越悅耳、激情昂揚,而非劍骨被折斷的悲鳴。
然後眾人看到羽鳳仙身後的一棟三層磚石閣樓,仿佛泥巴捏成的模型丟進了大洪水,被逸散的劍氣衝得稀碎。
“嘩啦啦~~~”
沒有磚塊和瓦片落下,它們都碎成了渣。
劍氣柱穿透羽鳳仙身體後,有些擴散開,但攻擊範圍依舊不算大,隻在三層青磚閣樓留下一個兩米高的深邃窟窿。
窟窿內,所有建築化為稀碎的渣滓;窟窿外,牆壁、柱子、家具擺設,一切完好。
但窟窿很深,二十米寬的閣樓,幾乎被完全洞穿。
可以一眼看穿整棟建築,看到後麵的院子。
劍氣柱來得突然,去得也快。
他們隻眨了兩次眼,劍氣洪流消失無蹤。
劍氣柱消失,光線扭曲跟著消失。
他們看到羽鳳仙將巧實劍橫在麵前,擺出了格擋的架勢。
她臉上的確沒有傷痕,隻巧實劍的劍刃,出現明顯的裂縫。
衣衫和頭發有些淩亂,露在外麵的皮膚被劍氣劃傷。
傷口細密,應該還很深,卻奇怪地沒多少鮮血流出來。
羽鳳仙臉頰蒼白,似乎還受了內傷,“悄悄”做了個強行咽下喉嚨口鮮血的動作,又站在原地,用片刻功夫穩定自身氣息後,才邁步來到賀玄跟前。
“不,不可能,你,你怎麼能不死?”
羽鳳仙的內傷且不說,外觀看起來隻略微有些狼狽,而放出劍仙劍氣的賀玄,就淒慘多了。
他仿佛被千刀萬剮、活活淩遲了一遍。
脖子以下的身體,沒有了皮膚和衣物,血糊糊一片。
真正被剝了皮。
小羽抿著唇,沒理睬他。
最後的真仙劍氣釋放出來後,他除了擔任“祭品”之職,再無半點多餘的價值。
她掐著他的脖子,仿佛捏住了一條死狗,大踏步朝鹵水巷走。
賀玄大半個身子軟綿綿拖在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跡。
等走進鹵水巷,來到芍藥棺材前,小羽把賀玄往地上一扔,開始自顧自擺設香爐、燈燭等物。
看她這架勢,賀玄就知道她是在搭建祭台,而祭品必定是他自己。
“你不能殺我,我乃公車府司馬令,我是大秦朝廷派到西沙域的特使。”
小羽示意胖磨勒,讓他調整棺材的位置,好讓祭台“坐北朝南”。
“我是師父蟲達乃大秦劍仙,真正的仙人啊!”賀玄嘶聲大叫。
小羽點燃三支香,跪在棺材前,朝裡麵的芍藥拜了三拜。
“太子,救我,太子殿下,救我啊~~~”
見羽鳳仙完全把自己的威脅,當成畜生被宰前的哀鳴,賀玄調轉方向和目標,朝著西路口哀嚎。
還彆說,東西兩個路口此時都擠滿了人。
畢竟戰鬥已經結束,高潮即將來臨。
沒了危險,還即將上演最精彩的戲碼,他們豈能錯過?
“殿下,李榮基,你踏馬出聲啊!你說過,要保我平安~~~”
賀玄朝著巷子口滾動爬行,叫聲中滿是絕望和怨恨。
小羽對胖磨勒道:“你按住他身子,彆讓他掙紮。”
胖磨勒幾步走過去,抓住賀玄的腳,又將他拖到簡陋的祭台前,還用自己的腳用力踩住他胸口,讓他不能再掙紮翻滾。
小羽麵向棺槨,嘴裡輕聲念叨,“芍藥姐,害你性命的賀玄在此,我立馬砍下他的狗頭,你可以安息了。”
“羽鳳仙,你知不知道我為何要虐殺她?”賀玄自知必死,開始瘋狂大叫、大笑,“哈哈哈,我見到她第一麵,便被她溫柔如水的氣質、清麗絕倫的容顏吸引。
尤其是她的琴聲,能進入我心底,直接撥動我的心弦。
我要她做我的女人。
她卻跟老子裝清高,讓老子自重。
什麼蜀東第一清倌人,不過是個下賤的婊子。
那天傍晚,她竟然就在臘梅亭,在屋外麵,在自以為不會被人看到的高閣,跪在地上,給李榮基的小喇叭——”
小羽已完成儀式,巧實劍輕輕一劃,賀玄最後的叫喊戛然而止。
“噗嗤!”劍刃割頭,悄無聲息,劍光一閃,人頭落地,唯有斷脖處,噴射量巨大,很快便把祭台附近的地麵染紅。
小羽能明顯感覺到,仇人的鮮血的確是世上最好的“怨氣”清洗劑。
之前念經再難降低的凶鬼怨氣,這會兒如同丟進滾燙火鍋裡的冰雪,迅速消融不見。
她欣慰地笑了。
“嘶~~羽鳳仙真狠啊,居然真把上邦貴人當街砍頭~~你們看,她還在笑!”
“唉,雖說她為芍藥報仇是義舉,可太子還在那邊呢~~你們看,太子爺臉色好難看。”
即便對羽鳳仙“夾腦風”性格有所了解的人,此時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大秦貴人、真仙弟子的人頭,帶著死不瞑目的猙獰驚恐表情,擺放在香燭前,太具有視覺衝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