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所有資源,無論是財力還是人脈,都不可能給顧誌敬一丁點的幫助。
而他嶽父,宋氏的父親宋子峰,四年前因病去世了。
至此,顧誌敬算是徹底斷了升遷的道路。
原本之前朝廷有許多肥缺,隻要花個幾千兩銀子,走走門路,通通人情,他如今怕不是已經升到正四品了。
這光祿寺少卿的官帽,他已經足足戴了十年,早就快瘋了。
每次他回到家中,跟宋氏訴苦,讓她拿點銀錢出來,給他外出打點關係。
可宋氏每每都是用府中開銷巨大,日子緊巴拮據為借口,死活不肯拿銀子給他。
就這般一次兩次,顧誌敬以為宋氏真的沒錢。
錯過了升遷的大好時機。
“老爺,這事兒…我過後跟你說啊!今日世子爺在場,你彆大呼小叫的。”
宋氏想趕緊把顧誌敬的火給壓下去。
這三萬兩銀子的事情,她已經傷腦筋了一個多月時間了。
一方麵是要應付顧星晚。
另一方麵,則是顧誌敬。
她把銀子都拿到外頭去做生意了,還是跟一個不能讓人知道的男子。
要是顧誌敬刨根問底,她就徹底完了。
現在要想辦法讓顧誌敬向著她說話。
可顧誌敬哪裡是那麼好糊弄的。
三萬兩銀子,何等巨富,竟然隻字不提。
他如何不對這個枕邊人動氣。
顧星晚和陸瀾相視一眼,陸瀾很快接話:
“嶽母大人,既然嶽父大人想知道前因後果,你不妨直說。剛才我娘子也說了,今兒個是家宴,沒有外人,倒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省得事後大家猜忌。”
顧誌敬氣得臉都綠了,也顧不上場合,一雙牛眼瞪著宋氏。
宋氏手心直冒汗。
陸瀾和顧星晚這兩口子,今日是不給她活路了。
“世子爺說得對,這種事情你還有什麼可瞞的?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
顧誌敬重重拍了一下桌麵,完全不顧臉麵了。
宋氏也不是好惹的,她出身官宦之家,管家小姐的脾氣想來跋扈,一下子火氣也上來了。
“老爺,我這都是為了誰啊!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你也知道,咱們一大家子人在盛京城生活,哪哪都得花銀子。不光是府上幾十口人,加上你顧家那些宗親族親,隔三岔五的就有人到家裡來借錢,今日說要在城裡買房子,明兒又說要做生意要本錢。你這人死要麵子,每次他們來,都得給個幾十兩。我要不是有這點底子,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宋氏還委屈上了。
顧誌敬哪管得了這些。
三萬兩銀子,宅院都能幾十座了。
“銀子去哪兒了?”
宋氏一甩頭:“做買賣了,在外頭跟人合夥,有賺的有賠的。現如今都告訴你了,滿意了吧!”
顧誌敬走向宋氏的麵前,嚷嚷道:
“即使如此,那這些年你為何瞞著我?是不是想等我死了,好帶著家產跟彆人私奔去。”
宋氏眼神一懼。
像是被戳中心中的小九九。
外人不知道宋氏在外頭乾什麼勾當,顧星晚可是一清二楚。
這事兒,根本不能和顧誌敬說。
因為宋氏跟外頭那個商人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醜事。
宋氏連忙找借口:
“告訴你?你一天到晚的就想著升遷,加官進爵,花銀子找門路,你滿腦子想的都是在這個雲霧繚繞的官場大展拳腳,銀子要是給你啊,彆說三萬兩了,就是三十萬兩,也給你敗光了。”
顧誌敬聽後,氣得心窩子鑽疼。
“你…你個蠢女人,我早就知道你有銀子,我問你要過多次,你死活不肯給。你誤我前途!”
夫妻二人的觀念完全不同。
一個守著銀子不肯拿出來。
一個則是迷戀官場的權勢。
顧星晚捉摸著,話也不能讓宋氏一個人說儘了。
“母親,這些年,女兒沒想著跟您要過一個銅板。如今女兒已然出嫁,是不是應該,完璧歸趙了?”
宋氏心頭一陣肉疼,眼角顫抖著笑道:
“星晚啊,你行行好,我如今實在是沒有銀子了。你娘留給你那麼多銀子,上百萬兩呢,這些夠你十輩子的花銷了。區區三萬兩銀子,就算了吧?彆跟我計較了,成不?”
顧誌敬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這三萬兩銀子如果在宋氏的手中,自己還有機會拿到手。
等陸瀾和顧星晚離開之後,哪怕是打斷宋氏的腿,也要逼她交出來。
可如果被顧星晚拿走,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星晚,你母親她做得不對,我們二老向你道歉。我過後一定嚴加訓斥她。你看,她剛剛喪女,悲痛欲絕,要不,就算了!”
顧誌敬當真是心機叵測。
一下子從暴怒之中,沉下心來,變成了一個精於算計的老狐狸。
他以為自己放低姿態,就能換得顧星晚的同情和體諒。
可沒想到,顧星晚斷然不會將仁慈用在他們這種牲口的身上。
“算了?嗬嗬嗬,父親,那可是三萬兩銀子,您說算,就算了?”
顧誌敬和宋氏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