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光熄滅時,盛瑤撞開艙門的手指還在痙攣。
漂浮的六邊形晶體像被磁鐵吸引的血色冰淩,正簌簌落回鄔淩後背的裂口,作戰服破損處露出的皮膚泛著不正常的金屬藍。
"共振頻率在改變。"鄔淩反手抹了把滲出的晶體,指尖殘留的熒光照亮前方三條岔道。
運輸機的震動讓頭頂合金板簌簌落灰,他們在第二道閘門閉合前擠進了標注著Ω符號的通道。
盛瑤扯開止血繃帶纏住滲血的右臂,暗器留下的傷口邊緣泛著青紫色熒光。
三分鐘前她誤踩的菱形地磚此刻正懸浮在通道頂端,如同倒懸的蜂巢不斷吐出指甲蓋大小的機械蟲。
鄔淩將改造能源核貼在牆麵凹槽,滋啦作響的電弧瞬間燒焦了撲向盛瑤發絲的蟲群。
"七步之內必有鏡麵裝置。"他忽然按住盛瑤準備發射微型***的手腕。
隨著作戰靴底在金屬地麵劃出半圓,通道兩側突然彈出無數棱鏡,機械蟲群在折射的激光束裡化作漫天火星。
盛瑤注意到鄔淩劃出的弧線邊緣殘留著結晶粉末——正是他傷口滲出的物質。
通風管道傳來齒輪咬合的悶響,整個通道突然翻轉九十度。
鄔淩甩出磁吸索纏住盛瑤的腰,兩人像鐘擺般懸在已成豎井的通道裡。
下方十米處旋轉著六邊形刀陣,盛瑤晃動的軍靴底被削掉半塊橡膠跟。
"北極坐標的相位差。"鄔淩突然扯開她右臂的繃帶,沾著熒光的指尖在傷口上方虛劃,"和極光行動裡那台墜毀的量子計算機頻率吻合。"青紫的傷痕隨著他指尖移動滲出細密光點,竟在空中拚出殘缺的星圖。
盛瑤的瞳孔微微收縮。
七年前西伯利亞的暴風雪裡,鄔淩用身體護住她的瞬間,墜毀的運輸機艙內也閃爍著同樣的幽藍光芒。
當時他們都以為那是電路短路的火花。
刀陣突然加速上移,鄔淩拽著繩索蕩向側壁凸起的閥輪。
當他擰動第三圈時,盛瑤的軍徽吊墜突然懸浮起來,尖端筆直指向某個正在融化的鏡麵。
暗門開啟的瞬間,撲麵而來的腐臭氣息裡混雜著加密電台的電流雜音。
呈現在圓形大廳中央的柱狀容器讓盛瑤屏住呼吸——那裡麵懸浮的正是極光行動中失蹤的量子計算機核心,表麵覆蓋的黑色粘液與先前培養艙裡的人形生物如出一轍。
七道鎖鏈狀的光束纏繞在容器表麵,每道鎖鏈末端都連接著他們沿途破解的機關模型。
"十二個坐標是共鳴器。"鄔淩的匕首突然插進自己左肩,拔出的刃尖帶著晶化的血塊,"母巢爆炸的能量需要介質才能"話未說完,整個地麵突然塌陷成流沙狀的物質。
盛瑤在墜落瞬間抓住鎖鏈光束,看見鄔淩後背的結晶正瘋狂生長成網狀結構,將他與量子計算機核心纏繞成詭異的共生體。
沙粒摩擦的轟鳴中,她腕表投射出的北極坐標突然開始分裂重組。
當第十二道分叉的藍光刺破黑暗時,盛瑤突然讀懂了鄔淩最後的唇語——那正是七年前他在墜機殘骸裡用血畫在艙壁上的神秘符號。
流沙即將淹沒下巴的刹那,鄔淩他背後延伸的結晶網絡突然發出琴弦繃斷般的脆響,某種肉眼可見的震顫波紋順著鎖鏈光束逆流而上。
盛瑤死死盯著那些在震顫中逐漸顯形的齒輪虛影,它們咬合的角度與三小時前破解的第一道激光閘門驚人相似。
流沙吞沒到耳際的刹那,鄔淩背後的結晶網突然發出高頻蜂鳴。
盛瑤的軍徽吊墜被震得懸浮起來,那些啃噬著鄔淩傷口的結晶粉末順著鎖鏈光束逆流而上,竟在量子計算機表麵凝成冰棱狀的凸起。
"相位差逆轉!"鄔淩的吼聲裹著血沫。
他猛地拽斷腰間磁吸索,將帶鉤的金屬頭紮進自己左肩的晶化傷口。
盛瑤突然明白過來——三小時前破解激光閘門時,鄔淩特意收集了被燒焦的機械蟲殘骸。
當暗紫色的能量順著鎖鏈倒灌進量子計算機,懸浮大廳的四壁突然浮現出齒輪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