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瑤蹬著正在融化的沙壁躍起，腕表投射的北極坐標正好卡進某個轉動的齒輪虛影。
整個空間發出老式放映機卡帶的哢噠聲，流沙凝固成玻璃質地的斜坡。
鄔淩咳著晶屑半跪在地，後背的裂口已經蔓延到後頸"二十二秒。"他沾血的手指在盛瑤掌心快速劃動，"西南角的通風口會吐出酸霧。"
酸蝕聲印證了他的判斷。
盛瑤拽著他滾進剛被結晶堵住的凹槽時，兩具掛著腐肉的機械守衛正從天花板降落。
它們眼眶裡的掃描儀泛著和量子計算機相同的幽藍，斷裂的肋骨間纏繞著與鄔淩傷口同源的晶簇。
"聲帶共鳴。"鄔淩突然捏住盛瑤的下頜強迫她張嘴，沾著結晶粉的拇指擦過她的犬齒。
盛瑤瞬間想起七小時前破解聲控鎖時，自己咬破舌尖留下的血痕。
當機械守衛的鐳射槍蓄能到第三秒，盛瑤對著通風口發出高頻尖叫。
聲波在結晶牆麵折射成詭異的和聲，守衛胸腔的晶簇應聲炸裂。
鄔淩趁機甩出磁吸索纏住它們暴露的脊椎神經，改裝過的電流讓控製核心過載冒煙。
穿過守衛把守的合金門，撲麵而來的血腥味讓盛瑤踉蹌半步。
占地三個籃球場的圓形大廳裡，七具掛著晶狀腫瘤的屍體呈星芒狀排列，他們太陽穴插著的導管連接著中央的青銅鼎。
鼎身刻滿會蠕動的楔形文字，每當頭頂的通風管道傳來震動，那些文字就滲出瀝青般的黑色液體。
"**共鳴器。"鄔淩用匕首挑開屍體耳後的皮膚，露出嵌在頭骨上的微型芯片，"和西伯利亞那批試驗品同型號。"他突然把匕首插進盛瑤軍靴邊的地縫，挑出一截正在扭動的銀色軟管——正是三小時前被燒焦的機械蟲殘骸進化版。
盛瑤的腕表突然自動投射出北極坐標，藍光掃過青銅鼎時，那些楔形文字竟開始重組。
當第三個坐標點與鼎耳的凹陷重合，鼎內突然升起全息投影——正是他們七年前墜毀的運輸機3d模型，每個零件都標注著加密符號。
"不對。"鄔淩突然扯開領口，露出鎖骨下方逐漸晶化的皮膚，"爆炸當量要重新計算。"他背後的結晶不知何時已經蔓延到肩胛骨，此刻正像活物般朝著青銅鼎方向生長。
盛瑤按住開始發燙的軍徽吊墜，發現那些楔形文字組成的圖案，竟與鄔淩背後結晶的紋路完全吻合。
當第十道通風管開始震顫，青銅鼎突然滲出帶著腐臭的熒光液體，整個地麵的金屬網格開始像琴鍵般上下起伏。
鄔淩突然笑了。
這個笑容讓盛瑤想起極光行動那夜，他渾身是血卻執意要給她講解北極星位移規律時的表情。
他沾著晶粉的手指輕輕拂過鼎身的溝壑，那些正在重組的文字突然停滯，轉而投射出十二個旋轉的齒輪虛影——每個齒距都對應著他們沿途破解的機關參數。
"該給母巢送份回禮了。"鄔淩的瞳孔泛著不正常的金屬光澤，他背後的結晶網突然收縮，將青銅鼎裹成繭狀。
當第一個齒輪虛影咬合發出實質化的碰撞聲，盛瑤突然聽見遙遠的上層傳來爆炸的悶響——正是他們三小時前經過的激光閘門方位。
金屬網格的起伏越來越劇烈，盛瑤不得不抓住鄔淩的武裝帶保持平衡。
那些被結晶包裹的楔形文字正在滲入青銅鼎內部，而投射出的運輸機模型突然開始自我拆解重組。
當機翼部位的加密符號與鼎耳的第三道刻痕重疊時，整個據點突然響起類似嬰兒啼哭的警報聲。
鄔淩背後的結晶突然崩裂，飛濺的碎片在兩人周圍形成不斷旋轉的多麵體屏障。
盛瑤的腕表投射坐標開始不受控地分裂增殖，十二道藍光在屏障表麵折射出她從未見過的星圖。
在某個瞬間，她似乎看到鄔淩被結晶覆蓋的皮膚下，有細小的齒輪在血管間流轉。
據點深處傳來液壓裝置啟動的轟鳴，但聲源方位隨著星圖折射不斷變換。
當第七次轟鳴響起時，盛瑤發現那些屍體太陽穴的導管正在往青銅鼎內回抽黑色液體，而每抽一次，鄔淩脖頸後的晶化區域就擴散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