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府。
巷陌幽深、牆高足丈的烏衣巷裡,皆是高門大戶。
而在其中一側,長長巷陌的一大半,都隻屬一戶人家。
大宅裡,水榭中。
鵝黃長裙委地的佳人靜靜坐在湖邊。
她發絲輕挽,束成發髻,一綹青絲垂落臉側,搭在了肩膀上,襯得肌膚如雪、脖頸修長,優雅如同天鵝。
眉如遠山,目似鏡湖,瑤鼻朱唇。鵝蛋臉吹彈可破,五官毫無半分瑕疵,美得不似該在人間所見。
錚——
絕世佳人正在撫琴,手揮目送如行雲流水,多了三分雅致。
她的神情淡然,身上自有貴氣和氣魄,仿佛天生的貴胄,配上如同仙人的容貌,讓人不敢接近、不敢褻瀆;
然而她雙眼清亮,大眼睛十分靈動,顧盼生輝間似乎微微含笑,並不讓人生出距離感。
一曲奏畢,她從旁邊的丫鬟那兒接過一杯清茶,輕輕吹了吹,啜了一口。
不經意間,她瞥向了旁邊空著的坐位,問道:
“誒,今天還是沒有收到信嗎?”
“小姐,沒有。哪有天天問的?有了我會跟您回話的。”
貼身丫鬟小聲道。
女子撇了撇嘴,絕世佳人突然多了幾分鄰家姑娘的靈動與親近。
丫鬟在她這說話隨意,她說話則更隨意,從來大氣不計較。
隻不過,司徒琴有些出神。
怎麼他這次這麼久沒有回信?
可能他太忙了吧……
司徒琴幫他想了個理由。
他的處境的確不容易,每天要麵對那麼多糟心事。
其實他的性格最不喜歡這些。
司徒琴微微一歎,遺憾自己不能去幫他。
以她現在的實力和她一貫的聰穎與見識,若是在謝淵身邊,是可以成為極大的助力的。
但偏偏陳郡那個地方……她還真去不得。
司徒琴略微有些委屈。
明明兩情相悅,互相屬意,這些年卻聚少離多。
有時司徒琴暗暗想著,還不如就讓他在雲照當個小鏢頭,或者雲山上當個小劍客。
反正她也能養他!
不過也隻是想想罷了,被限製的謝淵不是謝淵。
像他這般的人傑,不管是什麼身份,早晚會闖出自己的天地。
就像很久以前想過的。
若是他不能留在自己身邊,自己隨著他,也未嘗不可。
“偏偏娘親又出手了……”
司徒琴低歎一聲。
她本可以為了呆在謝淵身邊,不去想當年之事。
但現在看起來彆人恐怕不這樣想。
比如那個有些倔的小丫頭,怕不是把她恨得牙癢癢。
而偏生他又是個極重情誼的,不知多麼為難。
司徒琴癡癡想著,一時柔腸百轉,都沒注意到貼身丫鬟小晴拿著手在她眼前不斷的晃:
“……小姐?小姐?小姐!!!”
司徒琴一個激靈,都被小丫鬟嚇得抖了一下,不由啐道:
“你吼那麼大聲乾什麼嘛——怎麼了?”
她見丫鬟表情有些激動,問道。
小晴睜著大眼睛:
“小姐,有客人來啦!”
“哦?是哪位客人?”
司徒琴勉強打起精神。
不知是雲州的哪位高官貴屬、平西王府的舊人或者雲山郡王那兒的親族?
反正百無聊賴,有訪客聊聊也挺好,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小晴一臉神秘道:
“是小姐想見的客人。”
司徒琴的大眼睛睜得更大了。
片刻後。
謝淵走進了水榭,看到了那款款坐在湖邊的絕美女子。
眉目如畫,氣質靈動,仍是風華正茂,但少了稚嫩。
他有些感慨,這次京城一彆,又等了一年多才見麵。
兩人相識已有好幾年,可近兩年大多數時間都沒能在一起。
當初的那個俏皮少女,如今看來已經是亭亭玉立,麵目美得動人心魄,依稀已經有她母親那般風華絕代之感。
謝淵拱了拱手:
“琴小姐,好久不見了。”
司徒琴頓時露出極為驚喜的燦爛笑容,水榭暖閣滿室生輝。
她一下站起,快步走到謝淵麵前,仰頭笑得眼睛彎彎:
“誒,你怎麼突然來啦?都沒給我說一聲!”
“這不是給你驚喜嘛。”
謝淵微微一笑,然後直接攬住了司徒琴。
司徒琴埋入他的懷裡,臉色微紅,心跳加速。
但聞著那股熟悉的氣息,她卻又漸漸放鬆下來,感覺十分安寧。
兩人靜靜擁抱了一會兒,水榭裡彌漫著溫馨的氛圍。
“咳。”
貼身丫鬟小晴見時間有些太久了,還是輕輕咳了一聲。
謝淵和司徒琴略有尷尬的分開。
謝淵悄然瞪了小晴一眼,卻見小晴回了個白眼。
司徒琴拉著謝淵的手,看了一會兒,忽然笑道:
“你已經突破了?”
謝淵點點頭:
“我這次回雲州,第一件事先是上了雲山……”
他和司徒琴雙雙在旁邊坐下,先將自己這次的事情講了講。
“本來一回雲州,最想來看的就是你……隻是謝謙那邊不能耽擱,我就先處理了雜事。”
謝淵解釋道,說的也是肺腑之言。
司徒琴撐著臉,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眼神亮晶晶的。
她笑意盈盈:
“無妨,正事要緊……”
“來找你也是正事。”
謝淵糾正道。
他旋即看著氣息深沉、隱隱和之前不同的司徒琴,笑道:
“看來你也已經是司徒宗師了。”
司徒琴莞爾:
“我本來修為都比你高許多,事情也比你少。這兩年見你的時候不多,也沒其他的好玩的,隻有修行啦!但就這樣,也沒比你早突破多久。”
她心中有些驚異。
之前她的修為何止超過謝淵一大截,本來是超過至少一個境界的。
結果慢慢的慢慢的,謝淵逐漸追上,竟然如此快的就突破了宗師!
兩人在宗師這個境界已經齊頭並進,司徒琴有早那麼一丟丟的優勢,已隻是一兩步的差距而已。
哪怕知道謝淵的資質不凡,修為極速,司徒琴再見已是宗師的他,心中都是波濤起伏,一時難以按下。
不過就算再驚詫,眼前這個是自己的心上人,那自然越優秀越讓人歡喜。
司徒琴仰頭望著謝淵,眼神越發清亮。
隨後她神色轉為柔和,道:
“想必你也不容易,太累了記得休息呀!嗯,信裡麵講的不夠仔細,你再給我講講吧!那天外天,還有謝家的那些長老們……”
她讓小晴端來好多蜜餞點心:
“這是廚房鼓搗出來的新製甜糕,這個是雲州府裡新開的一家果子店,還有這一家的蜜餞,生意緊俏還限量,我都隻能隔段時間搶到一盒,平時都舍不得……這些味道都可好了!咱們邊吃邊說。”
謝淵麵帶微笑,看著司徒琴如數家珍,然後將好吃的都推給他。
兩人一邊吃吃喝喝,一邊敘話,聊起這一年多的經曆。
謝淵固然有些冒險經曆,但陳郡族地的博弈和紛爭其實也無什麼趣味,司徒琴卻聽得津津有味,心情起伏;
而司徒琴自己在雲州府日子過得清淡,不是新點心果子就是新琴曲技法,要麼就是修行修行與修行。
但同樣的,謝淵認認真真聽著,一點不覺無聊,隻不想錯過司徒琴的每一天。
兩人的話好像一直說不完,絮絮叨叨半天,就沒個停。
遠處。
國字臉的李泰和身姿妖嬈的紅姨站在那裡,靜靜看著小男女重聚。
“真不錯。”
紅姨輕輕歎道。
李泰點點頭:
“確實,竟然這麼快就宗師了!我怎麼感覺,他修行的比小姐還快?這怎麼可能呢?”
他語氣十分感歎。
紅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說的自然不是修行。
但這個木頭也是根老木頭了,鐵樹上開不出新蕊,紅姨早就習慣。
她對謝淵的修行速度也相當驚訝,兩人雖然一直知道這小子不是凡人,但到這種地步還是讓人止不住的震驚。
紅姨微微頷首:
“小姐不論天資悟性、功法資源,都是最最頂尖的,按理不會有人能比她修行的更快了,隻要她願意努力,古往今來都不會有人更快。
“隻不過,她終究一直是在家中修行的。”
李泰也點頭:
“不四處闖蕩,終究少了機緣,也少了磨礪。而小謝披荊斬棘,曆經艱險,進境才如此神速——
“但還是快得驚人了些,恐怕王爺當年也不及此?”
他和紅姨對視一眼,盤算了下,都露出幾分震驚。
好像讓八大世家一齊忌憚的平西王,崛起速度都沒有謝淵這麼快!
紅姨抿嘴道:
“王爺是真正的起於微末,而發跡軍中,沒有小謝這許多機緣。前麵慢了些也是正常。”
李泰點頭:
“那是自然。若是換王爺來,肯定不比小謝差;而換小謝是王爺的處境,卻也不見得更厲害。”
兩人都是平西王薛明河最忠心的追隨者,自然將平西王視作神祇。
但即使是這樣,他們都開始拿謝淵和薛明河比較了。
到得晚飯時間。
司徒琴自然拿最豐盛的宴席來招待好不容易來一次的謝淵,其盛大程度讓許多下人都以為又要過一次年。
平西王府的宴席上沒那麼多規矩,謝淵司徒琴還有李泰和紅姨都在。
謝淵給兩位長輩問了好,然後就向李泰請教道:
“泰伯,我準備去西域尋金色曼陀羅花和新生的曼殊沙華。不過此前我從未去過那邊,您有沒有什麼要指點的?”
謝淵雖然從元庸還有謝謙那了解了些許消息,但是論及真正的西域通,那自然是曾在西域諸國縱橫過的飛將軍了解得多。
李泰放下筷子,凝眉道:
“金色曼陀羅?曼陀羅花是靈藥中還算常見的,但白色紅色藍色都有,甚至黑色的也還好,金色的我都從未見過,隻是聽說。金色曼陀羅,得算是靈藥裡也相當稀有的了。
“曼殊沙華同樣如此,本身卻也還好,許多國家的王宮都種得有。但非要新種新發的,不太好找。”
謝淵頷首道:
“的確。新生曼殊沙華,我隻知道龜茲國王宮現有,但這金色曼陀羅,真是沒有什麼消息。”
元庸打聽許久,都是道聽途說,最後也沒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龜茲國麼?”
李泰想了想,道:
“那是最靠近咱們這邊的國家了,西漠過去第一個就是龜茲國,是東西商路上最重要的節點。
“龜茲國不大,勢力卻很複雜,高手也不算少。但那裡的商業氣息很重,或許有兵不血刃拿下東西的可能。
“但是金色曼陀羅……”
李泰沉思許久,緩緩道:
“或許隻有‘天空花園’裡能找到了。正好,春天一到,那裡便到放開之時。”
“天空花園?”
謝淵眉頭一挑。
之前沒聽說過這個地方,至少沒在這邊聽說過。
李泰點頭,頗為凝重道:
“那是西域深處的一處奇地,是上古遺跡,卻又不完全是秘境,而是一個跨越現世和秘境之間的地方。
“天空花園,據傳是遠古時的西域帝國皇帝給其思鄉的愛妻修建的。
“其高逾百丈,層層疊疊,逐層收小倒有些像梯田樣製,而每一層都種滿了奇花異草,仙葩靈種,遠遠望去如同一整座懸浮在天上的巨型花園。
“而在天空花園之後,那位皇帝還修建了‘巴彆塔’,為讓愛妻能眺望故鄉。
“巴彆塔高過雲層,不知其頂,又是一處傳說之地。
“據傳那位皇後在巴彆塔修好之後,登頂眺望,終於露出笑容,讓那位偉大皇帝遂願。
“不過兩大奇觀修好之後,耗費海量人力物力,那龐大的帝國數年之內就分崩離析。”
李泰講完故事,旁邊三人都聽得悠然神往。
紅姨輕輕點頭:
“這皇帝雖然是個昏君,卻也是個癡情人。”
司徒琴聽故事聽得開心,但評價道:
“不適合做皇帝。”
謝淵卻搖搖頭:
“浪漫的傳說,但若是身處期間,民眾連年徭役,帝國風雨飄搖,戰亂驟起,實在是苦。”
眾人微微默然,李泰緩緩搖頭道:
“不過我還聽說過一個版本。
“上古時這些東西不隻是好看而已,那時是修行大世,帝國皇帝的一舉一動都有莫大影響,修此奇地或與增加國運有關。
“天空花園可得天地靈寶,通天塔則能接引氣運和靈氣,奠定全國強者修行之基。
“那時西域帝國已經到了末年,本就搖搖欲墜,皇帝是為強行續命,才儘起國力,為抵禦外敵。
“隻不過最後成王敗寇,他輸了,也成了貪圖美色、大興土木的昏君。”
謝淵頷首道:
“這樣聽起來合理多了。”
謝淵和李泰一本正經,兩名女子則聽得好生無趣。
紅姨又翻白眼,就連司徒琴也撇了撇嘴,直到夾了一箸佳肴,才眼睛笑得眯起來。
李泰飲了口酒,夾了兩顆花生,繼續道:
“說得稍微有些遠。不過這天空花園,一直流傳了下來,而且隻要去到黃金城,就能看到山坡上的花園虛影——
“所以這是遺跡也不完全是,因為它橫跨現世與秘境,從外也可得見,是黃金城最好的風景。
“但那巴彆塔,是在外麵看不到的,隻有真正深入遺跡,才能找到那傳說中的通天之塔。
“而要真正進去遺跡裡,則隻有等它開放之時,西域強者有資格的,便能進去探秘。
“雖然天空花園已破敗不止萬載歲月,但裡麵自有奇異,留存許多天材地寶、上古異種,金色曼陀羅若有,便也隻能在那裡了。”
謝淵聽得連連點頭。
這信息,若不是曾深入西域的飛將軍,彆處也難聽到了。
“那麼,怎麼才能獲得那資格呢?”
謝淵虛心請教。
李泰瞟了眼他:
“簡單。如王爺那般率大軍打過去,兵臨黃金城下,不要說資格,彆人都不能跟你搶。
“當年王爺在萬眾矚目中攻入黃金城,信步入了天空花園,摘下頂層的一株仙靈花,送給娘娘,這才贏得佳人芳心。”
司徒琴捧著臉,露出回憶之色。
她自然不是回憶那一幕,但這個故事她幼時在父母身邊聽過多次,每一次父親都會露出得色,而母親則會顯出嬌羞,那時的平西王府其樂融融。
謝淵沉默。
這聽起來就難,實則也一點不簡單。
李泰搖頭道:
“聽明白了嗎?那裡現在全是西域人,不比當年打過去的時候。且不說你如何獲得進入資格,就是去了,你如何是那群狼對手?
“西域雖然凋敝,無論強者還是人口都不足中原百一,就連光明教都老早將底蘊搬到天下之中心了,但不代表那裡就可以來去自如。
“他們高手數量少,質量可不差,頂級的宗師還是有一些的。”
謝淵緩緩點頭:
“泰伯,我明白,我不會輕易涉險。但我還是得去看看,至少想辦法先將曼殊沙華拿到手。”
李泰看他神色,也不再勸,隻是道:
“你自己想清楚就行。不隻黃金城是西域中心,高手眾多,那天空花園其實也有許多神異,絕不是能輕易涉足的地方。
“當年王爺進去之後,他也看到了深處的通天塔。
“但他出來之後,隻是讓任何人都不要再進天空花園,特彆是深處。”
謝淵聽得挑眉。
聽起來,那裡的確還有些奇異?
通天塔……
那位傳奇老丈人,是在那裡看到了什麼嗎?
不過謝淵再問了兩句,李泰卻也不知具體,說不出更多。
謝淵將此事記下,又向李泰請教了許多西域的人文、地理、強者、禁忌,還有許多值得注意的地方。
李泰自然一一給他解答,這位昔年平西王手下先鋒大將對西域極為了解,哪怕多年未去,也如數家珍。
不過許多或許已經是過時消息,謝淵自己去了之後,還得好好甄彆。
晚飯過後,謝淵和司徒琴在府邸裡攜手漫步。
天上一輪清月,地上兩是壁人。
“我陪你去!”
司徒琴小臉堅定道。
謝淵無奈:
“泰伯和紅姨都下了死命令了……”
“是我說了算還是他們說了算!”
司徒琴打斷道,十分不滿。
雖然見司徒琴露出氣呼呼的神色,謝淵還是不置可否道:
“在你的安危上,的確是他們說了算……”
“哼。”
司徒琴絕色容顏映照著月光,哪怕有些不虞卻也顯得無比動人。
她碎碎念一陣,驀地歎了口氣:
“氣血一變境時說二變境,二變境是說三變境,現在都是宗師了,還不放心我。再這樣下去,我要在這府裡練成大宗師了都!
“不經曆磨礪如何成長?眼看著你都要超過我,又放你一人去冒險!”
謝淵莞爾一笑,握著司徒琴柔弱無骨的小手,知道這隻纖細的手掌實則可以摧金斷玉。
“但西域確實不適合你。”
司徒琴不能去西域的理由和不能去世家統領之地一樣,或者更甚。
若是在那邊萬一萬一暴露了身份,那整片西域的強者恐怕要群起追殺,比在中原的後果更可怕。
天下雖大,她那縱橫天下的父母沒給她留太多地方。
司徒琴眼神變幻許久,最後長歎一聲:
“你自己千萬小心。”
“放心吧,說不定我也去天空花園給你摘一朵仙草回來。”
謝淵笑嗬嗬的。
司徒琴卻搖搖頭:
“我隻想你安穩回來就好。”
月色下,她絕色容顏一片靜謐,沐浴著淡淡光輝,甚至顯得聖潔。
“放心吧。”
謝淵看著那張大氣明麗的絕美臉蛋,心中觸動,慢慢低下了頭。
翌日清晨。
謝淵在司徒琴不舍的目光中離去。
雖然和司徒琴在院裡走了一夜,聊了一夜。
但身為宗師的他們自然不至於一個通宵便疲憊。
隻是總覺得紅姨就在周圍遊蕩,仿佛平西王府黑夜裡的紅衣鬼影——對謝淵來說……
所以謝淵也隻好和司徒琴拉拉小手,最多摟抱一下得了,分毫不敢逾矩,倒有些浪費久彆重逢的月色。
司徒琴望著謝淵向西遠去的背影,表情實在是不舍。
等到謝淵的背影都消失,她眼神不斷閃爍,最後保持著沉默,一言不發的走回了府中。
給司徒琴“禁足”的李泰和紅姨,見狀噤若寒蟬,都老老實實不敢多說什麼。
謝淵離開雲州府,向西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