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月宮的時候,段修漠最開始被她氣得不行,恨不得把藥直接給她灌進去。
但是他敢動粗,這女孩就敢哭得他肝腸寸斷。
真正意義上的肝腸寸斷。
後來,他隻能又是盯又是哄,簡直比打仗還累的。
到現在,哄著哄著帝王竟有幾分樂在其中了。
薑昕看著黑漆漆的藥湯,抿著唇,滿臉的抗拒,“苦!”
“給你備著蜜棗,還有各種你喜歡的甜果,乖,把藥喝了,不然你心口該難受了。”
“不要!”
“昕兒……”
“都說了不要了。”
薑昕原本隻是想避開送到嘴邊的藥,卻不小心掃到他的手,把藥淋到他手上。
她嚇得雙眸睜大,俏臉都白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沒事吧?”
薑昕伸手去抓他的手,眼眶都紅了。
段修漠本就沒在意,沒燙到她就好,見她滿臉自責,都要哭了,溫柔地摸摸她的頭發,“是有點疼。”
“對不起,我……”
薑昕拿著絲帕給他擦掉手上的藥汁,果然有點紅了,“李公公,快去請太醫。”
段修漠見她心疼自己,眸中染上濃濃的笑意,“沒事,隻是看在朕的手都受傷了,把藥喝了好不好?”
薑昕這次乖乖點頭,都不用他喂,自己端起藥碗就喝。
就是苦得她眼淚汪汪的。
段修漠拿了一顆蜜棗喂到她口中。
薑昕咬著甜甜的蜜棗,臉頰微鼓,“我什麼時候才能不喝這苦藥?”
“先調養兩三個月,之後再改用藥丸。”
“還要兩三個月啊!”
心疾這病是終生的,縱然神醫在世,也隻能調理,無法痊愈,段修漠心疼地將她擁到懷裡,輕聲道:“朕陪你喝好不好?”
薑昕仰頭看他,“你又沒生病,乾什麼喝苦藥?”
帝王眉眼柔和,“夫妻本就該同甘共苦。”
少女不僅沒半點感動,還嫌棄道:“你這是沒苦硬吃。”
段修漠:“……”
在外間等候的掌事女官:“……”
景貴妃可真不是一般的恃寵而驕。
她怎麼敢這麼跟陛下說話的?
哦,好吧,她都敢把藥掀到陛下手上了。
不誇張地說,方才掌事女官眼前就是一黑,腿都嚇軟了,都能想象到陛下暴起殺人的場景。
她還以為自己今日沒法活著走出承明宮了。
卻不曾想……
掌事女官就沒見過這麼溫和好說話的陛下,仿佛被景貴妃騎到頭上都是正常的事,詭異得她大逆不道地懷疑陛下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這時候,薑昕也發現了屏風旁的陌生人,她“咦”了一聲。
“奴婢慈寧宮掌事宮女鄭蘭枝參見景貴妃,娘娘千歲萬福。”
“慈寧宮?”
薑昕看向身邊的男人,“太後?”
段修漠給她理著發絲,不甚在意地點頭,“嗯。”
“太後讓你來找陛下嗎?”
薑昕問道。
鄭姑姑忙回話,“回貴妃娘娘,太後老人家知道您上次在禦花園受驚了,特意讓奴婢帶了補品來看望您。”
薑昕點點頭,“哦,那你幫我……本宮謝謝太後。”
鄭姑姑:“……”
換做其他嬪妃,此時應該千恩萬謝地表示會親自去慈寧宮拜謝太後了。
而這位貴妃娘娘……
好吧,她都敢嫌棄陛下了,不在意太後也是正常的。
鄭姑姑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對上少女清澈無瑕的漂亮眸子,美得纖塵不染,如皎潔明月,又似誤入人間的仙子。
難怪冷酷無情的帝王會為她所心動。
“貴妃娘娘,太後想請您明日過去慈寧宮說說話。”
“說話?”
薑昕似不解地看向段修漠,像是在問:太後要找我說什麼話?
段修漠薄唇微勾,“不想去就不去。”
“也沒不想去,”少女嗓音軟軟糯糯的,“那是你母後,是長輩,不能無禮。”
段修漠好笑,“就沒見你對我有禮過?”
薑昕奇怪地問他,“你要當我長輩啊?”
段修漠:“……”
鄭姑姑恨不得把腦袋埋到衣領裡。
景貴妃到底為什麼總是有膽子敢對陛下這麼放肆呢?
段修漠捏她的小臉,“你再亂說。”
少女不滿,“你說過不凶我的!”
段修漠無奈,他這就是凶了?
這嬌氣的!
“朕沒凶你……好了好了,是朕的不對,彆生氣。”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