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庫空虛,若再不想法子充盈國庫,往後還不定有多少窟窿沒法填呢!
......
範府。
“外麵物議沸騰,也就你還坐得住,躲進小樓成一統。”魏好古執白棋,緩緩落子。
隻是,兩人的心思,都不在這棋局上,局麵早已紛亂異常,幾乎淪為一局死棋局,乍一看去,便覺一頭亂麻。
“坐不坐得住又如何?局勢糜爛,一團亂麻,誰能解,誰又解得開?”
範進苦笑著搖頭。
毀堤淹田固然不可取,但以今時今日朝廷之財政,除了背水一戰,還能如何?
開弓沒有回頭箭,若不徹底爛掉,根本就沒有浴火重生的機會。
這一點,光看百官薪俸近乎停發就可窺得一二。
救民先救官,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若是連當官的都‘官不聊生’,那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話雖如此,隻是苦了百姓。”魏好古麵露不忍,歎息著說了一句。
範進先是點頭,繼而搖頭,“話雖如此,隻是眼下,不僅僅是朝廷,就連全天下的百姓,都在盯著浙江。”
“除非想要全天下的百姓一起受苦,否則就隻能先苦一苦浙江百姓。”
魏好古激憤道:“浙江本就地理險惡,古來飽受饑寒之苦,如今還要再苦一苦浙江百姓,難道真如外頭所說的那樣,越能吃苦,便有吃不完的苦?”
範進沒有直麵這個問題,但也沒有否認,而後選擇岔開話題。
“據說,胡宗憲請求調糧的奏折,已經成功呈到了禦前,走的還是黃錦的路子......”
頓了頓,範進遲疑道:“盼隻盼,陛下能讓嚴黨想出法子吧。”
“隻能指望嚴黨?”
魏好古反問,“難道,偌大的朝廷,就離不開嚴黨了?”
“滾滾諸公,難不成儘是庸碌之輩不成?”
範進嗤笑,“朝廷取士天下,自是能人輩出!”
“隻是,這些能人,不是在蟄伏,就是選擇了避嚴黨鋒芒。”
“更何況,逢此大事,嚴黨也需要這一個機會,向陛下證明自身具有力挽狂瀾的能力,證明自身獨一無二的價值。”
緩了緩,範進繼續說道:“所以,魏世兄儘管旁觀即可,嚴黨斂財多年,若是上下一心,光是把地縫掃一掃,這賑災的銀子就湊出來了。”
“隻是,這也是一時之計罷了,今年度過去了,明年又該何解?”
“總不能,每次賑災,都指望嚴黨把吃進去的銀子都吐出來。”
“即便有朝一日,陛下清算嚴黨,依舊無濟於事,大明朝之危,依舊難以消解。”
“屆時,若是再尋不到良方,局勢隻會滑向更加不可控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