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商心淚站在她們麵前,禮貌說道:「我有事想問一下你的護衛……請問,你的佩刀是信物嗎?」
「是的。」
「啊!?」
千宮雨震驚地看著‘江十’,又看了看後者的白鐵直刀。因為‘江十’自始至終沒有表現出信使的力量,千宮雨自然認為她不是信使,而不是信使的人自然不可能會有信物——梁國的準信使們為了爭奪信物都得爭取機會當狗,誰能想到一個普通人居然會持有信物?
商心淚似乎早就看出來了,問道:「能讓我看看嗎?」
「不可以。」
即便隔著屏幕,宴青也能看見千宮雨在瘋狂地使眼色,她漂亮的雙眼皮簡直像摩斯電碼一樣狂跳,表情仿佛在說‘隻要你答應她我什麼都願意做’。
於情於理,商心淚這種小要求宴青都不該拒絕。於情,剛剛商心淚是第一個站出來回護‘江十’;於理,商心淚也沒理由貪下白鐵直刀這種一轉普通信物。
但宴青依然沒有改變想法的念頭。
不知為何,宴青對商心淚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就像是看見親戚家的熊孩子站在自己的高達展示玻璃櫃前麵一樣厭煩,有種‘她會給我找麻煩’的強烈預感。
明明素昧謀麵,商心淚還是以好人身份出場,從外貌到家世到態度都完美無瑕,但厭煩就是厭煩。宴青也說不出來為什麼,隻能歸咎於相性問題——沒想到他居然還會有不喜歡的美少女。
被如此不給麵子的拒絕,商心淚依舊沒有生氣,而是饒有興致地問道:「你真的是千家的護衛嗎?如果你擔心漫宿林地的試煉,我可以幫你免除懲罰,我商家想保的人,界遠韶哪怕有再多道理也傷不到你一根毫毛,隻是你得成為我商家的人……」
「她是千家的護衛!」千宮雨立刻擋在「江十」麵前,漲紅了臉:「她是我千宮雨的護衛!」
商心淚看了看像是母雞護崽的千宮雨,噗嗤一聲笑道:「好好好,是我冒昧了,畢竟你的護衛如此美麗又如此忠誠,很難不令人心生喜愛……我是商心淚,很高興認識你們。」
「千宮雨,她叫江十。」
「那麼兩位明天見,還望你們養精蓄銳迎接明天的漫宿林地試煉。」商心淚揮手告彆,又笑道:「不過我的承諾依然有效,江十,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麵對這種當麵撬牆角的行為,即便對方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商家四小姐,千宮雨也還是鼓起勇氣,非常用力地……瞪了對方一眼。
但就算隻是瞪了一眼她也有些後怕,趕緊拉著‘江十’逃回自己的馬車。
……
…
商心淚回到自己的馬車二樓——是的,作為朱門世家,她家可以乘坐十六駕的雙層馬車,哪怕在荒郊野外也能居住在極儘奢華的地上行宮。
她坐在書桌前抽出一張宣紙寫寫畫畫,不多時就完成一張白鐵直刀的簡筆畫,然後她從書櫃找到一本書籍,書名《刀語》,裡麵記載了從古至今出現過的絕大多數刀類信物——當然,這裡麵隻記錄了一到三轉層次的信物。
花了一會兒,商心淚很快就比對完書上的所有刀類信物外觀,沒有一把跟白鐵直刀類似。可以斷定,白鐵直刀是近代新出現的刀類信物。
新信物往往意味著新秘境,若是其他人調查這一步毫無疑問會欣喜若狂,開始想方設法從對方手裡掏出新秘境的位置。
奈何,商心淚並不是第一次見到白鐵直刀。
漫宿林地的江十。
長安安國寺的安五。
以及……盜賊之家的黃犬。
這幾個人出現在天南地北,幾乎沒有任何共同點,但卻擁有來自同一個秘境的信物。
“事情……開始變得有趣起來了。”
商心淚的身體微微顫抖,下意識地咬著指甲,雖然她依舊什麼都不知道,但光是知道自己‘不知道’這一點,就已經令她興奮得整個人都戰栗起來。
她感覺自己來到世界的帷幕前,雖然依舊未能窺見帷幕之後的秘密,但她已經知道該怎麼掀開帷幕的一角了。
“不過,江十對我的態度有些奇怪,難道她認出我了?”
商心淚翻開珠寶盒,從裡麵拿出一副墨鏡。當她戴上墨鏡,雖然臉上沒有其他遮擋,但鏡子裡的她卻變成另一副模樣,看起來與她有些相似,但認真看又能肯定不是她。
盜賊之家的其他人都以為她沒有重視偽裝,隨隨便便戴了個墨鏡,但實際上她的偽裝比所有人都要完美。
一轉信物·凡人墨鏡。
雖然隻是一轉信物,但卻是她父親早年誤入一處秘境獲得,整個梁國就這麼一副。效果非常簡單,就是令所有人都認不出戴上墨鏡的自己。
商心淚已經多次測試過墨鏡的威能,確信盜賊之家的其他人無法認出自己。
那麼江十對她如此不待見,單純就是江十討厭自己。
“居然會討厭我……”商心淚推開窗戶,瞥了一眼遠處的千家馬車:“真是有趣的女人。”